慨激昂的弹劾,立即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武则天少不得心里嗔怪张昌宗有些不太晓事,说好了息事宁人,可是你为了自家的兄弟,却又惹出了祸端,实在是岂有此理。
而张昌宗,却是无所畏惧,他心里自知,陛下是离开他不得的,既然离不开,那么自己弹劾秦少游何罪之有。
况且,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待会儿,等到大家墙倒众人推的时候,难道只怪自己一人?
张昌宗的嘴角,已经微微勾起,接下来,就看他们了。
武则天错愕之后,已有了几分怒意,她看了一眼张易之,自然晓得这是张家兄弟搞的鬼,再看秦少游,秦少游却并非是诚惶诚恐之色,只是脸色平静,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
武则天深吸一口气,正待把这件事压下去。
因为无论如何,不管是张家兄弟还是秦少游,都是她的人,他们打生打死,对武则天都没有好处,可是不待他开口。
竟已经有人站了出来,站出来的乃是武三思,武三思沉声道:“陛下,臣也有事要奏。”
武三思……
武则天的眼眸里露出几分震惊,一个张昌宗其实并不算什么,虽然这个家伙在自己面前得宠,可他毕竟只是个宠臣而已,现在的官职,也不过是个小小的郎中,武则天看得起他,他才是个大人物,武则天让他住口,他就什么都不是。
可是张昌宗站出来,武三思居然在此刻也站了出来,这可就不太简单了,因为武三思乃是梁王,又是礼部尚书,所代表的,更是整个武家,自己这个娘家里,既有礼部尚书、户部尚书,还有金吾卫的将军,飞骑军的副将,有十几个郡王,有无数个地方刺史。
武三思来凑什么热闹,他难道也和秦少游有仇吗?
武则天按捺住了火气,她……在忍。
因为武三思既然有事要奏,在这个场合,自己就没有让他住嘴的道理。
武则天突然感觉到,朝中出了一件大事,可是偏偏,这个大事,居然自己被隐瞒了,她拉下脸来,一字一句道:“梁王要奏何事?”
武三思抬眸,眼中带着毅然决然,他朗声道:“臣要弹劾……”
张昌宗的嘴角,已经浮出一丝狞笑,果然来了,接下来……秦少游已是必死无疑。
“郎中张昌宗与少卿张易之!”
什么……
张昌宗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弹劾的难道不是秦少游吗?为何是自己,为何是六郎……这武三思,难道已经疯了?
张昌宗脸色骤变,他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起来,因为事情太过突然,完全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
此前……不是已经都说好了的吗?
不是说好了,整死了秦少游,自此之后,大家从此一起携手,不是说好了,武家的人全力支持自家兄弟吗?
可是这武三思,居然矛头对向了自己,居然……
张昌宗心乱如麻,因为这是万万没有预料到的,难道武家的人,再不需要自己在圣人面前说他们的好话。
难道武家之人,愿意承担得罪自己的代价?
张昌宗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而武则天也满是诧异,李家的人弹劾张家兄弟倒也罢了,你武三思乃是朕的侄子,你来凑个什么热闹,难道你要宣扬家丑是吗?
武则天这时候心境又是不同,她不想张家兄弟针对秦少游,可是并不代表,她容许武三思去针对张家兄弟。
为了让武三思住嘴,于是她冷哼一声,道:“你们要闹到什么时候,你们要做什么?”
本来这个时候,按照武三思的为人,陛下一发怒,他就应当适可而止,立即住嘴了。
可是今日武三思居然中了邪一样,他依旧目光坚定的看向武则天,一字一句的道:“臣深受陛下信重,而如今,朝中出了奸党,臣岂可默然无言?此乃臣之职责所在,绝非胡闹,臣恳请圣人,听臣一言,若臣有一句虚妄之词,宁愿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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