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云烨浓眉如墨,瞬时扬起他的气势!“我是个军人!我不娶妾,不代表不准别人娶妾,其他城市那些豪门里的人比G城的男人好吗?今天换个明星,明天换个演员,后天又是一个名媛,你以为那些男人就比G城这些娶妾的男人好吗?!”
“云烨!你帮不帮!”
“……”云烨默默看着辛甜,而后阖了双睫,眼睛再次打开时,眸色炯然,“辛甜,裴锦程既然把这些道路都给申璇封死了,就说明不可能让她有机会离婚,要不然你去帮申璇请律师看看,在G城的律师,你试试看有没有人会接她的离婚案。”
“而且男人有男人的出发点,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做,你一天到晚的把这些破事拿来烦人,是不是太不懂轻重了些?”
辛甜一下子被他那句“更重要的事情在做”给吸引了过去,“你们在合谋什么?”
“无可奉告!”
“喂!你怎么可以连我都不说?”
“我什么时候对你承诺过,什么事都要对你说?”
“云烨!”
“叫舅舅。”
“云烨!”
“辛甜,叫舅舅!”
“矫情!叫了这么久的云烨,现在让我叫你舅舅。”辛甜笑笑的说着,一下子像风一样窜过去,窜坐到了云烨的腿上,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小舅舅,你帮阿璇离了婚,我就亲你一口怎么样?”
“辛甜!你给我滚下去!”
“小舅舅,好不好嘛,好不好嘛,你说说,你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呢?你的吻技会不会更好?”辛甜撒着娇,支着嘴就要去亲云烨。
云烨方毅的俊脸上登时覆上一层黑炭,下巴和嘴角都开始抽动,腾地站起来,大力的从脖子上把女人的手扯开,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扔在沙发上,粗沉的气息从胸腔里喷出来,“辛甜!你再敢这样,我就让爸爸把你弄回军区大院去住!!”
辛甜揉了揉发疼的手腕,慢悠悠的坐起来,“云烨,不如谈个条件吧,反正你心里也知道我喜欢你,我这样的行为也让你困扰了多年,其实我自己也挺烦的,你一定比我更烦,你如果帮阿璇离婚,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了,怎么样?”
云烨理着T恤的手,僵了一瞬,他抬眸睨着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他的外甥女,他们其实一般大,他却是她的舅舅。
耳里似乎听到了沙漏的声音,时间在“嘀嗒”声中走过。
“放心,我不用跟你谈任何条件,以后,你再也进不来清水湾。”
男人转身的速度和他绝然的口气一模一样。
辛甜看着那道身影,眷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身影,从纤瘦的少年,长成高大的男人。
嘴里有点泛苦。
经营白色之夜,以为他会痛心疾首的来训斥她,会阻止她,会天天防着她不准和其他男人接触。
可是她的名声臭翻了天,他也很少管她。
关了白色之夜,以为他会表示赞赏,进行表扬,会走得离她更近些。
可如今她天天朝九晚五,他也未夸过她半句。
以前她有事找他摆平,他不会犹豫。
还以为什么事他都会向着她,结果在利益面前,什么都不值一提。
他帮她的时候,心里不是不自作多情的。
明明知道是自作多情,还是醒不了……
每次心痛的过后都会得一些结论,得出来的结论送给别人,安抚别人,却安抚不了自己。
辛甜被清水湾列入了黑名单,包括她的车牌……
林致远在辛甜离开后不久到了云烨家,拿了一把挂面,美其名曰,都是单身汉,搭个伙,省煤气。
搭伙:林致远的面,云烨冰箱里还有点青菜,几颗鸡蛋。
青菜鸡蛋面,二十分钟后,端上桌。
两个相对坐在饭桌上男人吃面,桌上的调料只有一罐牛肉辣酱。
面淡了一点,便舀一勺酱拌在面里,继续吃,似乎并不嫌弃清水面条的滋味。
林致远舀起牛肉酱,倒进自己的碗里,拌了拌,“阿烨,你们家甜妞好象跟锦程的太太关系很好。”
云烨夹起一筷子面,热气腾腾,他吹了吹,“嗯,是很好。”说完低头一大口将面吃进嘴里,吃相豪放不羁。
一碗面,很快被林致远用牛肉辣酱拌得红红的,“那两口子离婚的事,你就别管了。”
云烨笑了笑,看着对面的林致远,“致远,你跑过来跟我搭伙,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
林致远点点头,“阿甜那本事我又不是不知道,等会拆房子了,你还不得答应她?”
云烨身躯坐直了些,筷子轻碰在碗沿上,“这次她拆房子我也不会帮她,这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我去淌那浑水干什么?要是锦程一分心,搞得大家做事的进度都会受到影响,而且我一出面帮忙,这不是摆明了让锦程跟我结仇吗?闲死了我也不会去树他那样的敌人。”
林致远放下心来,“你知道就好。”
.....
夜深的时候,总有梦境会适时闯入,或喜或忧。
裴锦程半夜醒来,翻身习惯性向右伸手一摸,身侧空空如也,一如往常一样心头跟着往上一提,好像突然间失重一般瞬间醒来,他坐起来,警惕的往身侧一看,房间里又是他一个人。
居然又是他一个人。
她总是睡在外面厅里的沙发上。
明明今天他们一起相拥入睡,现在又只有他一个人。
下床后,连拖鞋也未趿上,便长腿迈开大步朝厅的方向走去。
客厅里空空的。
沙发上根本就没有人睡过的痕迹。
“阿璇!”裴锦程喊了一声,在公司休息室里她的眼神,至今都无法忘记。
空的。
空空的,好象里面看不到人,瞳仁里都看不到他的影子一般。
心口那里,突然也空了一块,再猛的被谁一砸!他疼的一缩,好象屋子里突然没了那个人,再也找不到。彻底的消失了。
拉开门,赤着脚跑出去,跑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楼有夜灯亮着,听到楼下有“乒呤乓啷”的声音,没有什么节奏感,那声音听起来都是生涩。
急急的扶着楼梯跑下去,大步穿过客厅,到了饭厅。
一楼的大理石地面,很凉。
他在饭厅外,看到厨房亮着灯,里面的女人扎着长发,随意绾在脑后。还穿着睡衣,拴着围裙,正在工作台上面的菜板上切着什么,她身边的炉灶上放着白瓷的砂锅,火苗舔舐着锅底,有热气从锅盖缝里一阵阵的往外喷着,“嘣突突”的响。
她埋着头,“bong”一声响过之后,她又把手里的东西重新放了放,又切下去,“bong”又一声响。
她很认真,切的时候,目光未从手下的东西上离开过一瞬。
他看见她把刀放下,拿了只筷子在手里,方布搭在锅盖上,才又拿开厚重的砂锅盖子,筷子伸进汤里后提出来,伸进嘴里尝了尝,皱了一下眉,似乎不太满意。
厨房的门,被他推开,她惊了一跳,锅盖差点掉在地上,又瞬间平静。
“怎么起来了?”他走过去,搂住她。
她把锅盖盖好,将火调到最小,声音放得很轻,似乎怕吵到别人,“做明天的午饭啊,一个老鸭笋干汤,炒个土豆烧牛肉,再炒个萝卜丝,你觉得行不行?如果你不喜欢,再换别的,怎么样?”
搂着她腰季的手,僵硬了。
在他的印象里,申璇是做出来的东西连批评都不准的人,若说她的菜味道不好了,当场就会翻脸,可现在她说,如果他觉得不行,再换。
她似乎很想迁就他。
锅里的汤被煮得“gugu”的响,锅盖被气体顶得“嘣嘣”的撞着。
鼻子在她的耳边拱了拱,柔声说,“太晚了,明天我们在食堂吃,下次有空的时候,再做。”
“做都做了,我还是做完吧。”
她的手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示意让他松开些,看着她又拿起刀。
他进来后,她只看了他一眼,是被吓到的那一眼,而后,她的眼睛都落在那些锅碗刀筷上。
看到菜刀切下,雪白的萝卜丝上沾上了血红,好象雪地里落下一朵腊梅,怵目惊心。
他才才注意到,萝卜丝上早就不止一处红色。
她连哼都没哼一下,继续将已经切成片的萝卜片叠在一起,切丝。
食指,中指都有血迹,中指指甲盖尖端被切下了一小块,好象少了一块肉一样。
心头大震!
从她的手中夺过菜刀,扔进洗菜池里,顺手关掉灶具上的火,拉着申璇出了厨房。
把她摁在沙发上坐着,医药箱里的创可贴找出来,残破的手指放进他的嘴里,咸甜的味道,被他吞了进去,吞进胃里的时候,觉得又辣又苦,灼烫得很。
他蹲在地上,创可贴缠上她的伤口,指腹下的创可贴有些硌手,把她的手窝进手心里,抵在下颌那里,“阿璇,我们不学做饭了,不学了,中午的时候,我们去食堂吃,吃新鲜的饭菜,或者去外面饭店吃,很方便……”
上次她也做过汤,排骨海带结,他半夜起来喝过。上次在D市,他受伤,她也去饭店里烧过菜给他送到病房里。
那些都不用她切的。
她连切菜都不会,却要炒萝卜丝。
一片片的萝卜切得很薄,菜板旁边扔了一堆切得过厚的废料,显然是想追求完美,不知她切了多久才有菜板上那些成品。
她看着男人蹲在地上,他的脚上鞋也没穿,一楼的地板是大理石的地砖,很冷,他连袜子都没穿,蹲在她的面前,望着她。
她看见他抬头望着她的眼睛时,男人凤眸里那些心疼像被锤砸过后破裂的琉璃之光,又亮又凄艳瑰丽。
申璇的嘴角抿起的弧光,凉凉的,仿似在北方的寒风里冻过一宿一般,凉凉的,没有温度,眼底的寒潭也寻不到一丝笑意。
可她的声音却还是那样,是他说他喜欢的那种温柔,那么的善解人意,词句之间,都是豁达和体谅,“锦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怎么可以说不做就不做?……没有什么事会一帆风顺,受伤是难免的,你别担心,没关系的,过段时间,我熟练了,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了……”
时间一久,就不会再受伤,不会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