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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电梯里,长身玉立,一派俊容。
电梯“叮”一声响,门开的时候,男人面色阴沉的跨出了电梯,拿着钥匙将门打开,走进去,反手关了门。
客厅里的方桌上,女人正拿着本子写着什么,长发束在后颈窝,有些随意,皮肤细薄能看见血管,五官精美又秀巧,不像海城女子的大气,有一种江南女子的婉约。
但偏偏眼神冰凉淡透,说不出的冷漠。
听到门卡响声时便抬了头,看着申凯走进来,微微拧了眉,眼里的冰块却慢慢融化,越来越清澈。
“你什么时候把身份证给我?”她看着走进来的男人。
申凯平下气息后,睨着坐在桌边陌生的女人,嘴角悠悠一扬,“我说过我会查到你的身份,你就这么急着跑,你在怕什么?”
女人瞪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怕!你不是要查吗?那你赶紧查。”
申凯轻轻一笑,“我虽然锁了门,但我没有把门窗钉死,你想走,你就自己从楼上跳下去。”
女人急得舌头有些打结,“你!你你你!我又不是燕子李三,我还能飞檐走壁不成?”
“等我查清楚,身份证自然会还给你。”
“你这是非法拘禁!”
申凯顺势往桌面上一坐,突然哂笑,“你一个女贼,敢去告我?到时候我随便往你身上栽几条未结的案子,就可让你吃二十年的牢饭,你信不信?”
女人再次舌头打结!“你!你!我根本没有偷东西!”
“但是我看见了!”
女人急着拳头握紧,“你没有证据!”
“我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就是证据……”他想,他真是一个流氓,地地道道的,反正从小在海城长大,都说他申凯是个流氓,可他若是早几年真流氓一次,听寒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我必须要走,你要查的东西可以慢慢查,不要影响我做事。”
“你要做什么事?”申凯坐在桌面上,突然俯下身,靠近她,一双眸子稳稳的吸住她的眼睛,一双魔渊似的眼睛,他得和这双眼睛抗衡,“去D市?报仇吗?”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梁寅,你认识吗?”
女人的眼里,没有半分想要深究询问的东西,“不认识!”
男人气势逼人,“你的身份信息显示从小抚养你的外婆已故六年,你没有亲人,你以为你找了一个这样的身份,我就查不到你?!”申凯几乎步步紧逼,女人一直坐在凳子上,后仰着头到无法再移动。
女人突然一别脸,伸手推开申凯的面庞,有些负气的说道,“你查吧查吧,我饿了!”
申凯坐直了身,自抱着双臂,斜勾着嘴角淡笑,“厨房里有面,有米,冰箱里有鸡蛋,鸡肉,猪肉,牛肉,还有蔬菜和水果,以及牛奶……”
女人有些不耐烦,“我做不来。”
申凯的桃花眼并不似别人那么大,这样一来,反倒显得精致,有男人的内沉,笑起来时,桃花眼放出的光有些惑人,只听他笑叹一声,“做不来?一个从小跟外婆相依为命的女孩,六年前外婆过世,独自一人在外闯荡,曾经收入一直不高,你跟我说不会做饭?难道说曾经你赚的钱够你顿顿下馆子?”
女人咬了咬牙,站起来,“我当然是骗你的!你把钥匙给我,不要再把我反锁在房间里,我每天要下楼去走走,我不跑就是了。”
申凯不以为然,“我说过,你可以跑,翻墙,翻窗,跳楼,都可以。”
“你这是把我往死里逼!”
“你不会去死,因为你知道生命的贵重!当然,我更希望我能把你逼得跳楼!”
“出了人命你怎么交待?”
申凯自得般大笑,而后悠哉,“女贼入室偷窃,被房主屋内警报吓得跳窗逃窜,不幸坠楼身亡……我想,我会让这则新闻登上海城头条。”
“你!心真毒!”
申凯的脸上,继续挂着他与职业毫不相附的痞气,只是这痞意里森然透凉,眉眼间都略带了些轻浮的笑意,“小姐,你有没有听过‘无毒不丈夫’?”
再次提及这五个字,心里顿时一阵抽痛,那女人从靴子里取出寒银的匕首,快准的刺向狼喉,那时候她看着虚弱的他,就冷冷的说过,“觉得残忍?不是无毒不丈夫吗?”
房中的女人鄙视男人一眼,“听得太多。”
“你最好本份点,不要出什么幺娥子,我现在没精力往这边跑,当然,如果有你翻窗跳楼的信息通知我的时候,我会再过来。如果你等不及,最好主动告诉我你的身份,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
申凯的手掌轻轻落在身侧,米色的桌面上被修长的指节扣出“笃笃”的响声,房间里,连呼吸声都不见了,只有指尖扣击木质桌面的声响。一阵沉默之后,申凯长腿伸了一下,脚尖触地,从桌面上下来,“东西差不多吃完的时候,我会给你送过来,在我没有查出眉目之前,你给我老实呆着。”
女人看着申凯走出房门,钥匙从外门反锁转动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顺着拿着桌上的烟灰缸朝着房门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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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凯的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库,他抬眸望了一眼高楼上的高棂,手指扣住方向盘不由收紧,方才脸上还轻浮的笑意无影无踪,唯有冷寒,“若你是她,这楼怎么困得住你?!若你不是她,凭什么该有那样一双眼睛?!”
油门踩下时,胸腔里压住的气息像从油管里喷出的尾气一样,叫嚣!
申凯没进申家的门,只是打了电话给裴锦程,让裴锦程到大门口等他。
这时候申璇正陪着裴小单睡午觉,裴锦程自然赖在一起,接到申凯电话后便开始穿衣服。
申璇醒来,不禁问,“干什么?”
“大哥叫我出去等他,他等会车子开来接我。”
申璇睡意敛去,坐了起来,一头乌发有些凌乱,却更显慵懒的妩媚,此时,她明眸里一瞬慌张,“申凯找你干什么?”
“他电话里没说,十分钟就到外面了,晚上回来告诉你。”裴锦程两下便穿好了衣服,抱着申璇的头,在她耳鬓轻轻一吻,“看你担心我的样子,真好。”
“我才没有。”她伸手推开他。
“好了好好,你没有。”他轻轻笑,“不用担心,大哥还能吃了我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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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锦程上了申凯的车子,申璇在裴锦程出门的时候就光着脚丫子跳下了床,站在窗口望着大门的方向,不知怎的,看着申凯的车像赛车手发动引擎一般冲出去的时候,她的心跳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郊外的山头,申凯的车子就停在崎岖的山道上,他递了支烟给裴锦程,裴锦程在有裴小单之后,烟就戒了,但申凯递给他的时候,他还是接了过来。申凯手中的防风打火机上的蓝色火苗在跳动,伸到了他的面前,裴锦程将烟嘴叼在嘴里,吸出烟圈,吐了出去,将烟夹在指间。
申凯的烟也点了起来,他看着远方,“你现在有没有想通,小五为什么不肯听你解释。”
裴锦程心里一直都知道申凯绝不会轻意放过他,而这个问题,自申凯中午问过他,他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想得最多的不过是申璇不愿意面对过去的痛楚,那些日子换了哪个女人都会觉得暗无天日。
还有一种可能……
当然,现在不管他说出哪种可能,都无法压住申凯心中的怨气,他已经看到了申凯中午初见时强压着的怒焰正在破壳而出。
申家必然要有一个人要站出来将这口气出了的。
“我一直都没想明白,如果大哥肯指一下,当然最好。”裴锦程跟申璇不同,申璇张口闭口都是“申凯”,但他终究身份不同,一直都喊申凯为大哥。指间的烟只吸了第一口,而且烟雾并没吸进肺里便吐了出去。这时候烟雾轻袅上升,带着热气,偶尔烤到皮肤上,很不舒服。
更何况此时是八月,海城正热,就算在山顶,太阳也还未落山。
申凯慢悠悠的将手中的烟扔掉,皮鞋踩上去,将烟蒂踏进泥土!一咬牙,“你居然不知道?”
长腿抬起来,朝着裴锦程的腹腔就是一个狠踹!
这一下,即便裴锦程早上准备,但也后退了好几步,踉跄之后又站直!
山顶的风吹来,将在金色阳光下站着的两个男人的衣裤都吹得鼓起了风包。
裴锦程没有躲让还手的意思,申凯更没有不了了之的想法。
明知拳脚无眼,裴锦程也依然站在绿草伏动的地方,岿然不动。
申凯捏紧了拳头,面前这个男人,南方第一豪门的家主,商场上的长胜君主,偶尔的失败,也无伤大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偏偏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把一个申家小五折腾得像变了另外一个人,他每次看到自己妹妹的时候,不知道是该心疼,还是该高兴。
她的成长,全部是以她自身受到惩罚和伤害来作为代价的。
作为兄长,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有时候看着妹妹,他就可以看到她身后一条鲜血淋淋的路。
手掌再次过去的时候,伸手抓住了裴锦程的肩骨,一个勾拳,依旧击在腹部!
受拳之人,低低一声闷哼都不曾有!
不过一脚一拳,申凯已经累得有些力竭,不是真的力竭,是心累,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还会往地狱里走,他却阻挡不了,怎么会不累。
双手揪住裴锦程的衣襟,两个一般高大的男人,对视,一人目光如秃鹰欲要啄食,一人如天湖宁静致远,申凯愠色难压,咬牙道,“裴锦程,你说你爱她,你连她为什么不肯听你解释都不知道,你算哪门子的爱!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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