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几个壮汉打手怒不可遏地扑上前去。
夜染凤眸虚眯,从嘴角嗤出一身,随后抬手一扫。
木棍接连哐当落地,那几个光膀子的彪形大汉整个身躯也骤然离地,被一股劲风带着重重抛出竹舍。
“啊——”
惨叫声响起于几百米开外,只瞬息便没了声响。
张老头双眼瞪了瞪,看了看夜染。
在二楼旁观的几个人眼睛都快被绕花了,这会儿也没看清楚,一时间也无法判断这两个人是修士,还是武功厉害一点的凡人。
“啪!”
白爷被沐天音一巴掌打得落地哀嚎,瞬间将竹舍地面砸出个窟窿来。
沐天音出手的力道也是控制得刚刚好,让这白爷痛得死去活来,又没直接晕死过去,直至遍体鳞伤都还瞪大着眼,整张脸更是肿得像个红包子,完全看不出丝毫原本模样。
夜染缓步踏到白爷身边,一脚跺在他胸膛之上,“竟然赶在小爷面前装大爷,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烦了,小爷这就送你上阎王殿报道。”
“等,等。”
白爷一咳,张口却猛喷出几颗染血的牙齿来。
张老头吓得一抖,抱着孙子又紧了紧。
沐天音忽然抬手,抛给夜染一个眼神,示意他等一下。
夜染挑眉,再狠狠的跺了他一脚之后,这才不紧不慢的挪开,“啰嗦。”
“咳咳。”
白爷又咳出几个牙来,张嘴已经闭不住风,一边说话一边往外面喷血,吐词含糊不清,却还愤愤警告,“我们白家,有,有修士,你们敢惹我,死定了!”
沐天音和夜染对视眼,顿时了然。
原来如此,难怪白家如此横行霸道。
“你们两个,小兔崽子,不知死活。”白爷整个人扒在地上,恶狠狠的瞪着沐天音,“给我等着,等着,一定让你们好看!”
沐天音呵声,“我只知道,你现在,就已经很不好看了!”
抬腿,话音未落,她一脚踢出。
“碰!”
闷响伴随有裂骨声,白爷腹部被沐天音一脚踢中,身躯猛地一蜷,然后瞬间整个人都飞了出去,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
简陋的竹舍内桌凳碎裂一地,只闻凉风吹过的声音。
沐天音拍拍手,“总算是安静了。”
“下次来个经打一点的才好。”夜染朝沐天音一笑,紫袍缀光,牙齿雪白,少年漂亮的笑容比月色迷人百倍,整个人的状态也异常亢奋。
沐天音握拳在他胸膛一个重击,“放心,会有你打的。”
夜染一退,做出受伤的表情。
他突然又想到一个很好的提议,那双漂亮的凤眼骤亮,笑嘻嘻的说道,“不如有时间我们切磋切磋吧。”
这家伙虽是个开府修士,但隐藏的最大实力肯定不简单。
“奉陪。”沐天音眸带促狭笑意。
躲在二楼上的几个看客面面相觑,此时表情各异。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有想法简单,开口说大话容易,实际临出事时,愿意实践的人却少。
就如这些人,站在道德制高点鄙视沐天音和夜染的时候,各自有理,真遇考验的时候,即使是有助人的能力,绝大多数依旧会选择独善其身。
张老头用袖子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带着孙子上前,“小姑娘,小公子,老头子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也太感谢你们了,不然……”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哽咽着抱了抱脚边的孙子。
“阿姐,小哥哥,谢谢你们帮我和爷爷打跑那些坏人。”小男孩面上伤痕累累,但瞧着沐天音和夜染的眸子却是晶亮一片。
沐天音摸了下小男孩的头,顺口问了声,“你们每次要给白家交多少灵石?”
“每个月二十颗。”
沐天音冷呵,“够狠。”
两颗灵石,都够应付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吃食了,二十颗,真是狮子大开口。
张老头唉声叹气的道,“我们这里位置本就偏,就是捡几个要过山的客人,糊口饭吃,运气好的时候,就像今天,能收个一两颗的灵石,运气不好,几天都不见个人影的。”
“阿爸阿妈在的时候,他们可是要一百颗的。”小男孩开口。
至于这小男孩的父母是怎么没的,虽然他没说,但从祖孙两人那欲言又止的表情,便可推断出来,一定也和白家脱不了关系。
沐天音和夜染对视眼,此时真想将那几个人提回来,一把火给烧了。
“小姑娘,小公子,现在没事了,你们快去休息。”张老头哆嗦着手捡起地上的烂木凳,“你们明天一早就离开吧,白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反正是贱命一条,就是他若没了,剩下孙子一个人可如何是好?
沐天音当然知道张老头在担忧什么,略微一想后,走到他身边,帮着将一个倒地的凳子捡起来,只是道,“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可能要在这里耽搁两天了。”
“万万不可!”张老头的神色瞬间激动。
白家有修士,而且还极为厉害,在这方圆百里无人敢惹,怕是皇亲国戚都不放在眼中,他逃过今天的毒打已经很庆幸了,不能再连累这小姑娘。
沐天音只笑笑,没有回答。
夜凉如水,寂月皎皎,这片山脚恢复平静。
而沐天音也果如她所说,第二日也并没有立刻离开。
竹舍虽简陋,但周围的环境却是难得的静谧,竹林吹来的晨风,携着青草的鲜嫩气息阵阵而来,更是让生出心旷神怡之感。
“完成!”
沐天音拍拍手,抖掉手上的木屑。
她依旧是一袭青衫打扮,背影仿佛翠竹静雅,虽有半张面具遮盖容颜,但那卓尔不凡的独特气质,依旧让人难以挪目。
静若苍穹生韧草之态,动若天河开火莲之姿!
此时,她只需淡淡的坐在那里,便揽尽一室风华。
“好耶。”张小宝两手趴在桌子上,坐姿很是乖巧,面上的伤痕也好了许多,此时神采奕奕,双眸发亮的盯着沐天音摆在桌子上的东西。
“这个很厉害吗?”他好奇的眨眨眼。
沐天音配合小家伙的兴奋表情,下巴一抬,露出傲然之色,“当然了。”
她身前桌子上放着的,是六片竹子削成的小刀,长短不一,但都约莫三寸的样子,制作很是简单,几乎三两下就可以完成,也就是小孩子们平时玩的那种。
小宝乐得咯咯直笑,很是开心,但那样子明显是不信的。
张老头在旁边擦桌子,看着笑声不断的孙子,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表情纠结不已,望着沐天音欲言又止,那花白的眉头拧得像是一根麻绳。
人家不走,他总不能开口赶吧?
这时间越久,张老头越是焦急,还时不时朝竹舍外望望。
“你不信啊?”沐天音拿着其中一只望向小宝。
“不是啊。”小宝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随后抓了抓后脑勺,嘿嘿笑道,“这小竹刀爷爷经常给我削,不过阿姐你做的,阿宝更喜欢,最最喜欢,真的。”
他生怕沐天音不信般,连点了几下头。
沐天音红唇轻勾,拿着一只竹刀,“这东西,你好好收着,以后有人再欺负你和爷爷……”她一顿,稍作忖度后补充了下,“不能随便用,我指的是像昨天那几个坏蛋那样欺负你们的时候,你就用这个对付他们。”
“用这个吗?”
小宝表情有些懵懂,接过沐天音递给他的小竹刀。
沐天音点点头,“这里总共六片,青色的三片是你的。”
说着沐天音又看了眼旁边作势擦桌子,实际上是想找机会插口‘赶’她离开的老人,“白色的三片,是爷爷的。”
张老头听沐天音提到自己,有些愣愣的抬头望过去,“什么?”
什么是他的?
他又不是孩子,不玩这些小东西的。
“我早上扎破你们手指,取走的血,就是用来做这个的。”沐天音简单的解释,后又提醒道,“这东西只有你们能用,也别拿错了,青色的只有阿宝能用,白色的只有爷爷能用。”
为了防止他们伤到自己,也避免被人觊觎,她想了想,最后还是采了小宝和爷爷的真血。
旁边几个听得云里雾里的客人,本还有点好奇,此时纷纷别过头去。
也就是说,反正没他们什么事就对了?
“血……”张老头这才想起来什么。
一大早这小丫头取了自己一滴血,神神秘秘的没说什么,他也没问,反正他知道这丫头不会害自己就是了,他还正奇怪着呢,是用作这个的么?
不过,他看这几片竹刀似乎没什么不同。
小宝还是不懂,拿在手中来回看,“怎么用呀。”
“刀怎么用,这就怎么用。”沐天音如此回。
听到这里,张老头好像明白了沐天音的意思,他望着那几片小竹刀,似懂非懂的开口,“丫头,你的意思是说,这几片东西,能撂倒几个大汉吗。”
“对。”沐天音点头。
张老头身形微微一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说不信嘛,抹杀人家一番好意,说信嘛,这又实在是有些荒谬,简直闻所未闻。
别说就这么一片小竹刀了,就是一柄大钢刀,他们这一老一小拿在手中也应付不了一个大汉啊,说不定到最后还把自己给伤了。
或许是因为孩子天真不懂事,接受能力本就强些,再加上小宝对沐天音异常喜欢,沐天音说什么,他就自然信什么,即使真的荒诞,短暂的迟疑后,小宝便也喜滋滋的接受了。
他将竹刀捏着手中摸了又摸,爱不释手,“阿姐,那究竟有多厉害呢?”
“多厉害么……”沐天音弯指在桌上敲敲,抿唇轻嗯,抬眸左右巡视。
须臾,她眸光定在外面微微一闪,抬手也指向外面竹舍前,那旮旯边儿上立着的一块近人高的顽石,“你看那里。”
阿宝眨眨眼,扭头望去。
“最短的这把。”她开口,两指相并一指。
“碰!”
紧接着一声碰响而出!
只见那顽石中心,应声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洞口,石屑溅飞,一击洞穿了厚一米的顽石,后方的竹林翠叶哗哗晃动,由那洞口望去清晰可见。
小宝一惊,小嘴惊讶大张。
张老头手一抖,擦桌子的帕子飞了出去。
沐天音勾唇,“再稍长的这一把。”
手腕一绕,挥掌直击。
“轰!”
紧接着传出的炸响声较之前大数倍,那块顽石瞬间四分五裂,碎成块块拳头大的小石头,徒然散架后溅得遍地都是。
“哇,好厉害!”
小宝眸光回到桌上的六柄小竹刀上,随后抬头,盯着沐天音的眸光炙热无比。
沐天音抖了下袖口,朝小宝微微一笑之后,转眼望向旁杵在桌子边发愣的张老头,“所以我刚刚提醒你们,这东西得慎用,也得小心使用。”
对于任何一个凡人来说,最短的一把便足可取他们的性命。
而最长的那一把上面铭的攻伐符文,对付破空后期的修士都不成问题!
“也是一次性的,每一把用一次之后就会失去效果。”沐天音补充声。
她知道祖孙两人都是有分寸的人,为了避免以后再出现这样的情况,而两人没有反手之力,她才将这六道符令送给他们,有备无患。
张老头愣愣的点着脑袋,其实他还没反应过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受到惊吓的不止祖孙两,还有旁边几个客人。
此时,他们看沐天音的眼神完全变了,就像是在瞧什么怪物般,连带着瞧那祖孙两人的眼神,都隐隐有些悚然,看了看那桌上的几把青竹小刀后,那种感觉越加。
“收好了。”沐天音看向祖孙两。
小宝兴奋得手舞足蹈,“以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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