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外面辟一处院子的话,梦琪的情况又是这样,虽说可以找丫鬟婆子们看着,但到底也是不放心的。”
“嗯,我原在蓝府附近买过一个院子,不大也不小,离的近,也方便照顾,等会儿便让彩云将钥匙找给你,劳烦你走一趟。”
“蓝姐哪里的话。”
“至于你——”
柴宁忙道:“我会安置好自己,蓝姐就放心吧。”
蓝漓点了点头,彩云站在一旁,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安置你自己?”
“我这些年来还有些积蓄,打算先买个小院子住下来,然后……”具体的事情,他还没怎么计划好。
蓝漓道:“京中的紫漓布行这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你帮忙照看的,你也熟悉布匹生意,你就接着照管吧,至于具体的月俸和红利的分配办法,我改日拟个单子给你。”
“蓝姐——”柴宁直接站起身来,“布行的事情我顾着是因为蓝姐与我有再生之恩,并非为了任何酬劳和红利——”
“我知道。”蓝漓道:“坐下,站这么高做什么?”
柴宁只好坐下。
蓝漓道:“我如今身子重,外面的事情多有不殆,你若不嫌弃,就留在我身边吧。”
“蓝姐说的哪里话?我怎敢嫌弃?”对蓝漓,柴宁素来的佩服又敬重的。
“你若跟着小姐,小姐是必定不会让你吃了亏的,你还等什么?”彩云皱着鼻子道:“还不快谢谢小姐?”
柴宁的眸中有湿意划过,他站起身,对着蓝漓行了个很正式的礼,“蓝姐当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只要柴宁活着一日,自当为蓝姐尽心尽力。”
蓝漓心中也是有所感触,当初救柴宁不过顺手为之,却不想如今他竟成了自己得力的帮手,真是世事无常。
蓝漓又交代了一些要紧的事情,柴宁便退下了。彩云站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直到柴宁的影子消失,才转过身来,神色有些不自然的看向蓝漓,道:“小姐,谢谢你。”
蓝漓挑眉:“你谢我做什么?”
“柴公子,我是说——”
彩云唇瓣张合好几次,在蓝漓莫测视线的注视下涨红了脸,最后闭紧了嘴巴,帮蓝漓收拾那整箱的衣物去了。
蓝漓心情莫名很好。
夜晚渐渐深沉,白月笙还没回来。
彩云道:“可能是有事耽搁了吧,小姐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回蓝家。”
“嗯,你也早点休息。”
“是。”
彩云退了下去,蓝漓又往窗口看了一眼,还是没人,蓝漓想着,莫不是直接去了寒月轩么?原来他们在王府的时候,便是这样的。
才这般想着,水阁的门忽然开了,战坤提着灯笼在前,白月笙大步而来,还暗示战坤小声一些。
蓝漓唇瓣微松,上前去开门。
门口,白月笙有些意外:“还没睡?”
蓝漓摇头,道:“不是很累。”
白月笙扶着她进了厢房,命人掌了灯。
因为靠的很近,蓝漓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你用过晚膳了?”
“嗯,在宫中。”
白月笙蹲在了蓝漓的跟前,“抱歉,今天是回来的第一天,我本该陪你的。”
蓝漓摇摇头:“没事,梅公子的事情怎样了?”
“母后性子执拗,决定了的事情,基本没什么转圜余地。”
“我曾听哥哥谈起过梅公子,他似乎是有心上人的。”
“嗯。”白月笙应了一声,神色却微微一沉。
蓝漓想着,当初蓝舟和蓝修行出事的缘故,她和蓝烁都查的到,显然是瞒不过白月笙的,而梅弈宁又是白月笙自小的朋友……
蓝漓握了握白月笙的手,白月笙回眸看向蓝漓的时候,神色已经变暖,“好了,歇息吧,连日来舟车劳顿,你定然累了。”
“好。”
二人上了榻,白月笙习惯性的揽她入怀,这段时间两人都是这般,习以为常,此时蓝漓却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靠在白月笙的胸前,微微抬头瞧着这俊朗英毅的男子……京城,王府,水阁厢房,其实与她来说,总是缺乏一点安全感的,但是当白月笙陪伴在她身边的时候,那些浮动和心中的不安定似乎都消失一样,只剩下平静。
这一夜,蓝漓睡得极好。
清晨醒来的时候,白月笙已经不在,简单用了些早饭之后,本欲去蓝家,蓝漓的脚步却微微一滞,对彩云道:“你去请我母亲和大哥过来吧。”
如今这境况,回到家中指不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
“是。”
*
自从蓝漓“死后”整个蓝家可以说陷入了灰度,易瑶更是伤心难过,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来,如今彩云忽然上门,说是王妃有请,怎么不让易瑶震惊意外?
她甚至小心翼翼的问彩云,是哪个王妃,得到确定的回答之后,彻底蒙了,狂喜扑面,在真正见到蓝漓的那一刻,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冲口便道:“你这孩子,怎么总是做这种让家人担惊受怕的事情?”
“娘……”蓝漓的声音颤了颤。
“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出事娘有多后悔,多害怕?你爹连着几个月脸上都没有半分笑容,你哥哥懊恼自责终究是自己太没用所以保护不了你——”
“我——”面对这母亲的连番话语和眼泪,蓝漓竟然少见的说不出话来。
是,她当初的选择是迫于无奈,也是理智上来说,最完美的决定,当时甚至来不及顾忌家人的感受,如今回头去看,她心中虽并不后悔那个决定,却为伤到家人的心而感到内疚不已。
“你这孩子太有主见了,竟然什么事情都悄悄办了,也不跟我们商量,难道爹娘亲人在你眼中心中就那么没用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蓝漓摇头,“我只是不希望你们有危险。”而那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蓝家的人只会越危险,“何况,我如今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对不起,我不应该自作主张枉顾大家的情绪,对不起,娘,我错了……”
易瑶原就心疼她,如今见她连番道歉,又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心里的气早就没了,可嘴上却并没那么轻易饶过蓝漓,“你还知道错了?那你为什么离开京城也没让人捎个消息回来?”
彩云帮忙劝解道:“不是小姐不传信,当时小姐假死托生,怕泄露了行迹引火上身,又拖累蓝家,所以便想着等安定了之后在想办法通知您,哪知又被王爷找到了——”
蓝漓忙道:“是这样的。”
远处,家轩蹦蹦跳跳的到了跟前,笑眯眯的道:“祖母,您来了啊,我好想你啊——”
易瑶就是有再多的气,如今也是消失的一干二净了,她摸了摸家轩的头:“家轩乖……”又叹了口气,看向蓝漓,“你这孩子啊,就是太有主见了,什么都在自个儿心里琢磨着……”
蓝漓陪着笑没说话,有些事情太过深沉复杂,她没有说的必要,也不想说。
易瑶越发沉重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心中早已明白许多,他们嫁了女儿入王府,那么久的时间过去,女儿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什么死的,连个灵柩都没看到,只能证明宦海漩涡深沉复杂,他们这样的小门小户,牵扯进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呢?
家轩脆脆的声音响了起来,“祖母,冰兰说在他们家乡,若是有人怀孕了,都要那女子的娘亲照料,现在我娘亲怀孕啦,您是娘亲的娘亲,是不是也要在这里照料着?”
稚嫩的童音如同晴天霹雳。
易瑶怔住了,视线僵硬的从蓝漓略显尴尬的脸上落到了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她慢慢的抬头,看向蓝漓,认真的确定:“怀孕了?”
“……嗯。”蓝漓难得讪讪,目光有些躲闪。
咚!
易瑶直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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