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漓低声问:“老师?”
陆丹衣笑道:“蓝姐姐不知道?很早以前,王爷曾在父亲身边读书,受父亲教诲。”
“原来如此。”蓝漓点点头表示了解,可是很快意识到,如此说来,白月笙和陆泛舟岂不算是师出同门?怪不得踩脸姿势如此驾轻就熟,原来是孽缘。
“对了蓝姐姐……”陆丹衣拉着蓝漓说起最近的趣闻趣事来,还拿了两样自己制作的脂粉给蓝漓闻,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琴音,铮铮之声铿锵有力,回响不绝。
陆丹衣眸中闪过一抹意外:“琴音倒是不错,只是,好重的戾气——蓝姐姐,我们过去瞧瞧——”
蓝漓道:“这里毕竟是沁阳王府,我们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这……”陆丹衣沉吟:“说的也是,我们到前厅去吧。”
琴音不知为何停了。
陆丹衣和蓝漓只走出菊花包围的花亭才几步,远远便看到梅弈宁从一幢阁楼之中走出,神色阴沉无比,大步消失在回廊之中。
陆丹衣道:“梅公子是男客,不在前厅在此处做什么?”
蓝漓眼眸微闪,“我们走吧。”
“嗯。”
两人走着,正瞧见不远处女客三三两两一群说笑。
梅若华怀中抱着一只小兔子,坐在一旁,一边逗弄兔子,一边听着其他贵女谈笑,忽然,小兔子跳下了她的怀抱,从青石板的小径上蹦蹦跶跶的跑跑跳跳,朝着蓝漓和陆丹衣两人过来。
梅若华连忙起身追来,只是身子羸弱,追了两步便有些气喘。
“小姐!您慢点,我帮您——”
小丫头快步到了蓝漓和陆丹衣的身前,将兔子抱起,歉意的冲二人行了个礼。
不远处,安玉霞笑着上前,道:“丹衣表姐,我瞧着你不在,还以为又被舅父禁足在家中了呢。”
陆丹衣脸色一黑,“上次要不是你偷偷给父亲告状,我怎会被禁足?你再说禁足的事儿我可不理你了。”
安玉霞吐了吐舌头:“那谁教你有好玩的不带我去呢,哼!”她转眸看向找回兔子的梅若华,周围的贵女们见她兔子好看,也纷纷上前逗弄把玩。
安玉霞脸色顿时不好了,“矫情样吧,这么大的人养个兔子也便罢了,还带到沁阳王府来,故意的吧!”
陆丹衣低叱:“上次你挑衅她的事情忘了吗?别乱说话,梅家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安玉霞哼了一声倒是消停了,笑着凑到蓝漓跟前来,“王妃,我听说你有好多好玩的事情,下次记得也叫上我啊……”
这安玉霞是个直爽的女孩子,蓝漓不由失笑,道:“好,品茶聊天的时候我不会忘了你的。”
“品茶聊天啊……”安玉霞有些苦恼,她实在不喜欢这些,不过很快笑道:“行!相信与王妃品茶聊天,必然不会与那些人一样无趣。”
陆丹衣无奈瞪了她一眼,不语。
*
陆泛舟和白月笙一前一后到了前厅。
正好蓝烁瞧见,迎了上来,“王爷……与陆大人一起过来的?”前几日白月笙看陆泛舟的眼神还很一言难尽,难道是他看错了?
陆泛舟笑了一下,“我与王爷——”
白月笙淡漠道:“早上听了工部奏报,已经开始做模具了?进展怎样?”
蓝烁自然立即回复关于模具雕刻的事情。
这一对妹夫大舅子一唱一和,如此竟是直接将陆泛舟当了空气了。
陆泛舟冷哼一声,故意转身想回头,白月笙却一眼撇来,道:“后院都是女眷,陆大人总是这么紧着想要扎在脂粉堆中,难道是春心萌动,想赶紧为陆家娶房媳妇?”
陆泛舟脸上从容龟裂,恰逢此时蓝烁闻言,微微一笑,顿时便让陆泛舟很不是滋味了。
白月笙对他揉圆搓扁,他打不过也说不过便罢,蓝烁竟然也敢笑他……正在这时,不远处的梧桐花树下走来一个曼妙佳人,陆泛舟眼前一亮,忽然叹息一声:“哎……我本生性洒脱爱自由,但总有那如花美眷让人想往……春心萌动也是难免,何况我也的确不小了——”
这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慢慢踱步向梧桐花树下走去。
蓝烁和白月笙同时回眸一看。
梧桐树下的少女仙姿楚楚,绝美出尘,美丽的脸庞带着暖暖的笑容,正和走上前去的陆泛舟说着什么。
那是——
白笛!
白月笙神色冷漠,连眉梢都没动一下,一旁的蓝烁却皱起了长眉,不再言语。
陆泛舟不知说了什么,白笛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笑意更浓,似乎是被陆泛舟逗笑了。
蓝烁下意识的抿唇,不再赘述模具的事情,对白月笙道:“工部还有些事情,下官先行告退。”
白月笙挑眉,“嗯。”
待蓝烁走远之后,白月笙再看向梧桐树下,却不见了白笛和陆泛舟的身影。
陆泛舟这小子打的什么鬼主意,他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这个蓝烁嘛……白月笙一手环胸一手捏着下巴,开始思考,如果蓝烁成了亲,是否会少一个人来与他分蓝漓的时间?
梧桐花树后有个小茶亭,亭中坐着一个宫装的绝色美人,只是美人似带着几分愁绪,配上如今这一院子的菊花,平添了几分萧索寂寥之感。
“小笛。”一道冷沉而带着磁性的男音响起,铃铛忙行礼:“见过王爷。”
白笛站起身:“七哥哥。”
“园子里这么多人,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去找那些贵女们说说话吗?”
“我……”白笛抿了抿唇。“七哥哥今日怎么没陪着王妃?”
白月笙笑道:“她与陆姑娘去后面赏菊了。”
白月笙眼中下意识泛起的温柔,让白笛很是羡慕:“七哥哥与王妃真好……”继而想到自己的处境,脸上也越发落寞了。
“你有心事?”白月笙问。
“我……哎……”白笛叹了一声,“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
“是为了北狄使团入京之后和亲的事情?”
白笛猛然抬头:“七哥哥怎么知道?”说完又苦笑道:“是我糊涂,七哥哥素来就是不声不响之间就能掌控全局的人,不像我,连自己的婚姻和未来都握不住……”
“历朝历代都有和亲的惯例,这无可避免,但这和亲的人选么……”白月笙微微一顿,“其实并不一定要是皇室公主,皇爷爷曾经派出的和亲公主便是从宗族之中选出册封的。”
“看太后的意思,我似乎是避无可避。”白笛咬着下唇道:“昨日太后宣我入长乐殿,隐约暗示和亲之事,要我早做准备……听说那北狄终年大雪寒冷无比……哎……”说到此处,白笛又是一叹。
她性子和善温柔,却因为长在深宫之中,难免孤僻安静些,时日久了,也和那些贵女不合群。淑妃身前只生育了她这一个女儿,她与其余的兄弟姐妹都很生疏,与白月笙一年也见不到几次,但总记得小时候他护着自己不让其他哥哥弟弟欺负自己的样子,心里也便觉得亲热,有什么就都说了出来。
白月笙问道:“那你可知,太后原来为何要为你与梅弈宁指婚?”
白笛想了想,“约莫是为了赵家吧。”淑妃母家赵氏一族,也是大周树大根深的贵族,只是平素处事谨慎,从不轻易参与朝中朋党分化。
“太后的心思,无非是想拉拢赵家和梅家上一条船,拉拢不成,自然也不能让别人拉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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