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就空了。以后就很少来。”
路征环顾这套房,面积一百多平米,三室一厅,空荡荡的,为徒四壁。
“按当年的市价来算,这房子也能卖个不错的价,为什么宁愿空着也不卖?”路征问。
叶臻慢慢地往里走,说:“这是我爸妈辛苦工作买的第一套房,他们把它当做家,不舍得卖。后来我哥考上了大学,我上了高中,我爸为了照顾我们学业,才决定搬去宜城。这房子就一直外租,直到我哥……”她顿了顿,说:“直到我哥失踪,房子才没再租了,一直这样留着。”
路征目光黯然,轻声问:“你难道以为,你哥会回来?”
叶臻没回答,径直走到她哥哥住的卧室里。
卧房的墙壁上,还贴着他喜欢球星的海报,但纸张朽烂,早就模糊不清了。
叶臻用上专业勘查手段,将房间里里外外勘查了一遍,毫无收获。
难道哥哥真的没有回来过,甚至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线索和提示?
难道他真的已经从这世上消失?
叶臻呆怔地站在客厅中央,无措地逡巡着,许久没说话。
“没事吧?”路征问。
“没事,”叶臻深吸一口气,“走吧。”
路征带她出去,重新关好门。他说:“这里是老城区,很多规划都不合理,我听说要进行重建了。”
叶臻愣住,“要拆吗?”
路征说:“这里靠近城郊,从地理位置上讲,很适合工业园区。”
“哦,”叶臻颔首,“那很好,我可以得到一笔拆迁补偿费了。”
下了楼,路征问:“要送你回酒店吗?”
“好。”叶臻说。
两人刚往停车处走,突然听见有人从后面喊了声:“小臻臻?”
叶臻一惊,又觉得是幻觉,继续往前走。
刚走出几步,有人追了上来,拉住她,瞪大眼睛盯着,“小臻臻?真的是你!”
拉住她的是个女人,四十岁左右,但看得出因为常年劳作,那张脸露出沧桑和憔悴。她既欣喜又犹豫不定,嘴里念念有词:“小臻臻,是我啊,我是你表姑姑,你十五岁生日时,我去看过你,你忘了!”
表姑姑?叶臻若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个很远的亲戚。
她父亲有个远房表哥,表哥有个女儿,和父亲以表兄妹相称,叶臻十五岁那年,她的确来看过叶臻,父亲让她叫表姑姑。
“表姑姑?”叶臻不太确定。
表姑姑说:“不记得了,果然贵人多忘事,我那时还送了你一件衣服,羽绒的,你第二天就穿上了。”
叶臻记得有这么回事。
这位姑姑叫何彩芹,早年和叶臻家有往来,叶臻一家人离开蓉县后,一些本来来往就少的亲戚,自然就断了联系。
“表姑姑,”叶臻礼貌地问好,“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好,好。”何彩芹轻轻点头,上下打量她。
叶臻说:“我回来得匆忙,都没带东西,不好意思。”
“带什么东西?”何彩芹爽利地笑着,露出眼角的细纹。她又看了看叶臻身后的路征,双眼一亮,“这是男朋友吗?真是一表人才!”
“呃,”叶臻有些讪讪的,看了眼路征,说:“不是,他是我师兄。”
“了解了解,”何彩芹拉着她的手,“走,既然回来了,就去我家坐坐。”
何彩芹紧紧拉着她不放手,一时盛情难却,叶臻只好跟着她走。
“我就在这附近摆摊,卖点卤味、烧腊什么的,生意还不错。”何彩芹去街边推她那辆三轮车改造的卤味摊子。路征见状,上前搭了把手。
这一路上,何彩芹讲述了她这几年的情况。
她过得并不容易。因为年纪大了,在老家并不受欢迎,许多村里的男人看不上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了二婚的张浩强,离开乡村,到城里营生。两口子和公公,就守着这么一个卤味摊子生活。三年多前得了个女儿,加重了生活压力,过得勉勉强强。
但何彩芹心态很乐观,也肯吃苦,每天起早贪黑,卤味也越来越受人喜欢。她对以后的生活充满希望。
何彩芹说:“我现在只希望女儿能过得好,能有出息,可以像你一样。”她看向叶臻,问:“还没问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呢。”
叶臻说:“我在宜城警局工作。”
何彩芹微微一顿,“你当警察吗?”
叶臻迟疑片刻,点点头。
何彩芹看了看路征,“他也是?”
叶臻说:“对。”
何彩芹推着摊子往前走,“小臻臻,你当真是有出息的人了。”
她的语气忽而有些沉,听不出喜乐,但却让叶臻觉得有些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