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却拦住了老伴,然后示意我往下说。
一听他这么说我便知道天哥的父亲应该已经猜到我是谁了,连着叩了三个响头,我这才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
随着我一字一句的说出来,天哥父母渐渐地哭成了泪人,那丧子之痛他们今生都不会忘记。
又磕了几个头,这时一双结实的大手将我扶了起来,原来是天哥的父亲,他主动来到我跟前将我拽起,这是我没想到的,我以为迎接我的将会是厮打责骂等一系列发泄的行为。
“孩子,起来!”天哥的父亲一边流着泪一边对我说道。
“叔叔,我不能起啊,是我亲手把天哥给打死了,我是罪人啊!”终于我的双眼也决堤了,偌大的屋子几乎被哭声所淹没了。
龙华站了起来,他先是把天哥父母搀扶了起来安排在座位上,然后才一把将我拉起同时命令我原位坐好。
天哥母亲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基本上上说话的事儿已经轮不到她了,天哥的父亲现在缓和了一些。
他老人家开口说道:“孩子,不要自责,这是小天的命,要是他没有那个病的话,或许现在我已经把你赶出去了,但我那苦命的孩子早已得了病,没准儿那一枚铁花生还算是对他的解脱,我听小龙说过,小天在临死前并没有怪你,他只是把我们一家三口托付给了你,但小龙说你在那之后被派去了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他这才代你来照顾的我们,是你让我们住上了大房子,还让小雨能够上大学,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抵消你的无心之过,所以孩子你不用有负担。”
我想张口告诉天哥父母这一切其实都是龙华所做,但还没等我开口一只大手已经在我的大腿上来了一下。
好在龙宇拧的不够狠,否则当时我非得叫出来不可,之后的这顿饭聊的很是低沉,之前那开心快乐幸福的气氛一下子全都消失掉了。
在吃过饭之后,我让二老坐在沙发上,而我则跪在他们二老面前,再次行了叩拜之礼,本来天哥父母以为我这又是在乞求原谅,但经过龙华一解释,他们俩欣然接受了这次大礼。
我要做的很简单,那就是成为他们两口子真正意义上的孩子,所以我也没征求老两口同意甚至都没和龙华商量便自己主张把他们二老认成了自己的干亲。
行过礼之后,我们和两位老人又聊了许多,二老让我放心,而我则许诺会抽时间来看他们。
待保姆关上房门之后,我这才对龙华说道:“队长,我这手头也不算宽裕,你能不能让老人们继续待在这里,不过你可以放心我每个月都会多挣钱,这也算是为自己父母交的托老费了。”
可从见面那几下以外一直保持沉着状态的龙华突然暴跳起来,他几乎是指着我的鼻子骂的。
“用你还,你还的起吗,看你之前的状态一天连温饱都费劲,小天是你兄弟难道就不是我的,还有你难道也不是我的兵?”龙华有些愤怒。
“我永永远远都是你的兵,但这事儿跟是不是你的兵和不和你做兄弟没关系,这是原则问题,刚才都明挑了由我照顾他们二老,我不想让自己言而无信。”
龙华就差一嘴巴抽过来了,他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道:“小天只是让你尽尽当儿子的孝,替他也算是替诡刺所有指战员,而且两位老人要求也不多,他们只希望你小子能总会来看看他们,他们也就知足了。”
我没敢打包票只是明确只要回省城一定会来家里看望二老,当然这些都是表面的,我在心里做了个决定,除了要常回家看看以外我会以儿子的名义给二老买东西买衣服总之做儿子该做的要做的一切都给他们做到,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离开天哥父母家,我向龙华提出了离开,显然他有些不舍,但没办法我去意已决,不过好在我还有事情求他,他就以时间为由又留了我两三天,这几天这位参谋长大人也不上班了,见天的陪着我。
要嘛我们两个一起喝喝酒要嘛一起去天哥父母那看看老人,直到最后一天龙华这才把早就准备好的资料递到了我的手上。
看着上面的信息,我的嘴角便开始上扬,那么多熟悉的名字,那么多让我回忆起往事的人,一时间所有的回忆全都拥入了脑海之中,欢笑、苦涩、兴奋、悲伤我甚至能说出每一种表情的成因。
真不知道这些人都变成什么样了,是不是还和上学时一个样,该不着调的依旧不着调,该沉稳的依旧沉稳。
这一回算是彻底告别了龙华,但在临走前他给我下了通牒,那就是以后我要是再来省城还是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坐着火车我来到了所在省最南边的一个城市,之所以来是因为这里住着我想见的一个人,按照龙华给的资料,我找到了他所在的公司楼下。
好家伙真像他当年上学时候幻想的似的,办公大楼高耸云端,整个外墙都是钢化玻璃的,楼下巨大的喷水池,远处的停车场里豪车无数,我好好奇那个家伙变成了什么样,是不是还和以前那样满口的海蛎子味道的普通话,还是平翘舌不分,还是爱吃米饭不爱吃面食。
我几乎颤抖着手拨通了资料上的那个号码,很快电话接通了,让我很意外的是电话那头的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为了防止我拨错号码,我连续确认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我这才开口问道:“请问这是丛丛吗?”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我不知道那边的人是因为这个称呼而意外还是别的。
“请问你是?”那边没有明确回答我,我并没有在意,随口说了一个只有我和他才知道的秘密。
这回我的话音刚落,电话那边海蛎子味的普通话立马扑面而来:“你是小龙,你真的是解瑞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