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五啊,本就是我欠你的,怎么还能让孩子破费呢!”费老见师父那样叹声说道。
这句话就像点了师父的穴道一般,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师父瞬间萎靡了下来,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师兄,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就不要再提了,该让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都不在意了,您又何必执念于此呢!”
本来很是和善的费老突然间变得执拗了起来,他晃了晃头说道:“今天也算是咱师兄弟几十年后的重逢,而且还都有了各自的传人,有些事情是要过去,可我们得给孩子们留下些什么,不能让他们走弯路。”
“师叔,您就让师父说吧,自打我入门之后,便总听师父念叨过去的事儿,每每说到伤心之处,他老人家还会默默流泪,可当我们询问的时候他又摇头说没事儿,只是说亏欠,至于亏欠的是谁,直到今天我才知道,想来您二老之间肯定有些误会,今天就彻底说开,也让我们兄弟知道知道,免得日后再出现您二老这样的事情。”张瑞在一旁帮衬着自己的师父。
本来我也想说点什么,可见师父那痛苦的样子,我也就没有开口。
“师父师叔几位,这里人多嘴杂,咱们换个地方再叙旧。”
张瑞的话音刚落下,费老上前一把拽住了师父的手,便朝会场外走去,我清楚地看见师父挣扎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跟着师伯向前走去。
冷师父笑着摇了摇头道:“这心结是该解开了,瑞龙啊,你们师门的事儿我就不掺和了,你好好照看你五师父,他这辈子挺不容易的,我呢就先回去了。”
我点了点头,冲着榭玉的厨师长递了个眼神,虽然不在榭玉当老板了,但这点威望还是有的,厨师长连忙向我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冷师父,确认好之后我这才追着五师父他们跑了出去。
我们去的是一家茶楼,看张瑞和师伯的样子应该是这里的常客,总听有人说南方人饮茶北方人饮酒,南方人不管谈什么事情都喜欢在茶楼里谈,而北方人都愿意在酒桌上谈,而实际上现在北方人也开始注重茶文化,至于那酒已经少有人去猛灌它个几斤几两的了。
捧着茶杯,可两位老人似乎谁都不愿提起那段往事,最后还是张瑞主动站出来说道:“师叔,师弟,我曾经听师父提起过,不过细节不大详细,要是有说的不对的地方,师叔你尽管改正。”
很明显张瑞这是在抛砖引玉,他毕竟不是当事人根本无法说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一说不清要嘛他师父要嘛我师父肯定会接过话茬。
“师父是这么和我说的,当初您二老是一起出徒的,师爷为了让你们彼此有个照应便命令你们必须一起共进退,不管是多好的职位,要嘛两个一起留下要嘛两个一起走,刚开始的时候你们是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里打杂,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你们接触到了灶台,可着一抓起炒勺就是这么多年,那家店的老板很抠,当他发现您二老有着不俗的本事后,便假装忽悠你们说你们做的东西不好吃,要多多磨炼,而实际上因为你们上灶,他们家的生意一日千里,那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可老板却从不让你们与外面人接触,为了防止后厨的那些小工把话讲给你们听,他甚至单独给你们弄了间厨房,可千算万算那家老板没有算计到,就因为生意好东西好吃进而吸引来了雁鸣春当时的掌柜和大师傅,当他们二位品尝完食物之后,立马喊来了那黑心的掌柜说要见做这些菜的厨师,这二位在全奉天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抠门的掌柜一听便明白了是什么意思,于是他便在后厨随便找了位师傅顶了上来,可雁鸣春的两位爷也不是傻子,简单的交谈之后,他们便知道老板戏耍了他们,当他们再次请出老板的时候,雁鸣春的掌柜直接把一根金条拍在了桌子上面,抠门掌柜当时眼睛都直了,于是乎你们二老便被黑心掌柜换给了雁鸣春的老掌柜。”
“师兄,你是说师父和师伯当时都去了雁鸣春?”
“不但去了,而且一时间可以说是名声大噪,雁鸣春的老师傅对咱们的两位恩师那是关爱有加,不仅喜欢还把自己压箱底的功夫教给了他们,可这个世界上不怕没好事儿就怕没好人,本来咱们两位的师父除了异姓之外其余的就跟亲兄弟一般,可后厨的人都明白,待雁鸣春的大师傅百年之后,定然会在咱们的师父当中选出一个作为接班人,而且这个事情很早便被提上了日程,后厨大师傅那绝对是一家饭店的支住,故而这些服务人员以及后厨的帮厨们自然得提前向未来的大师傅示好,可现在人选有两个,一时间他们也难以抉择。”
“最后雁鸣春的大师傅选择了师伯是吗?”
“不,大师傅还没等做出选择,师叔便已经离开了雁鸣春,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是不同的,哪怕是双胞胎也有不一样的地方,至于性格更是不一样了,听师父说师叔脾气有点急有点爆,说话冲很容易得罪人,而他老人家则是老好人一个,别说跟人吵架了,他老人家甚至都没跟人红过脸,如此一来人们便有了倾斜。”
师伯长叹了一口气接过张瑞的话继续说道:“当时饭店里的人都有意无意地向我献着殷勤,而且还会在师父面前替我说好话,这些事情师弟都知道,但他从来都不会去争论更没有和我说过,直到有一天我和那些人的谈话被师弟听见了,那些人让我赶走师弟,这样一来饭店后厨一把的位置自然而然便落在了我的身上,我说什么都不同意,待人群散去之后,师弟找了我说他愿意离开,当时我死活都不同意,一二来去也没争出个结果来,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可第二天师父的桌子上面出现了一封联名信,大家一致推举我当接班人,当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去找师父辩解,可当我到了师父那里,却发现在他的桌子上还摆着另外一封信,那是师弟写的,他已经离开了雁鸣春,甚至没有说自己去哪,他在心里也向师父推荐了我,这就是事情的全经过,而我也内疚了几十年,本来师弟的天分比我高,可却牺牲了自己成全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