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的护士掩嘴惊呼,晴柔看过去,也被她后背上那大片狰狞的野兽刺青给吓了一跳。
舒雅闭上眼睛,她身上没什么伤,护士给她后背与后颈处的几处抓伤上了药。药刚上完,得到消息的池未煊匆匆赶来,他推开门,焦急地喊:“柔柔……”
他未完的话全都因为眼前这幕雪肤野兽刺青给震惊得咽了回去,他一手握住门把,还保持着跨进来的姿势。晴柔转过身去,看到池未煊愣在原地,连回避都忘记了。
她心里苦涩,这样一片狰狞的野兽图,是需要耗费时间才能纹上去,而承受的人,则要承受更大的痛苦。舒雅这十年到底是怎么度过的,从这副野兽图中就可见一斑。
她并没有看不起她,反而因为她为池未煊牺牲至此,心里上有了重重的负担。她的爱太沉重,沉重到她觉得自己的爱,渺小自私。
舒雅听到池未煊的声音,心中一片刺痛。下一秒,她慌乱地扯过衣服来穿上,因为慌张,她系纽扣的手都在发抖。她终于系好纽扣,却迟迟不敢转过身来面对他。
这样残破的自己,他会以什么眼光来看待?直到这一刻,她才为自己豁出去的行为感到后悔。
晴柔走到池未煊身旁,她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未煊,今天多亏舒小姐救了我。”
池未煊浑身一震,虽然电话里他就知道是舒雅救了晴柔,但是他还是无法将刚才看到的那幅野兽图与舒雅联系在一起。即使他在那幅野兽图上看到了乔震威三个字,他仍旧无法相信。
晴柔的手从他衣服上渐渐滑落下来,她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舒雅,对护士使了个眼色,然后走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他们独处,不管用什么方法,她都必须将池未煊拉走。可是她做不到,舒雅那么悲惨,她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池未煊,她无法自私的只考虑到自己。
就像当初婚礼上,池未煊要走,她没有任何立场可以拦住他。此刻,晴柔心里有种深深的哀恸,从她闯进他的世界,就注定与他的过去纠缠不清,那些他理不清剪不断的过去,她必须一一承受。
比如舒雅,比如小吉他。
晴柔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她怔怔地盯着自己的双手,每次与舒雅有关的事,她都很无力。她试过争取,试过无视,可是终究无法做到真正的无视。
只要池未煊心里对舒雅还有责任还有歉疚,她就永远都摆脱不了舒雅的阴影。
“池太,刚才那个女人背上的纹身好恐怖啊,她跟池先生是什么关系啊,我看他们好像……”护士突然噤了声,仿佛才发现眼前这个女人就是她嘴里池先生的原配。
晴柔笑了笑,“她身上的纹身不恐怖啊,对于某些人来说,那是圣洁的,是值得感恩的。”
护士皱了皱眉头,没有听懂,不过倒是不敢再八卦。
晴柔望着紧闭的门扉,心里猜测着,此刻他们在谈些什么呢?
门合上了,池未煊的目光一直落在舒雅的背影上,她的双肩频繁的抽动着,空气里隐约可以听见她压抑的抽泣声。他僵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走过去,犹豫了一下,他伸手搭在她肩膀上,“舒雅……”
舒雅突然转过身来投入他的怀抱,她泪眼婆娑,拼命摇头,池未煊全身都僵硬了,他却没有推开她,他低头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他心里一痛。他根本就不敢问她,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舒雅伤伤心心的大哭了一场,池未煊轻拍着她的背,她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她抬头望着他,他眼晴没有鄙夷,没有看不起,没有嫌弃,有的是无尽的心疼与歉疚。
是心疼与歉疚,不是心疼与怜惜。可是这样就够了,只要能重新勾起他对她的心疼与歉疚,那么他就不会那么果决的推开她。
“我要去宰了那头畜牲,他怎么能这样折磨你!”池未煊突然发起狂来,他推开舒雅,像一头狂暴的狮子,转身向门边奔去。
舒雅吓了一跳,她连忙扑过去,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她心里在拼命狂吼,不要去!不要去!池未煊双手握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的手拉开,却又怕伤了她,不敢太用力。
“舒雅,你别拉着我,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池未煊愤怒地大吼,等在门外的晴柔吓了一跳,她已经预想到池未煊的情绪会失控,却没料到他的情绪已在崩溃的边缘。
她连忙站起来,就见池未煊已经打开门,正往门外冲。他俊脸上刻骨的仇恨让人心惊,晴柔来不及多想,只知道要让保镖拦下他,“快,拦住他!”
保镖连忙冲过去拦住了池未煊的去路,池未煊瞪着他们,怒声道:“让开!”
“未煊,你别冲动!你先冷静下来。”晴柔冲过去抱住他的腰,他盛怒之极,毫不温柔地扯开晴柔的手,晴柔被他挥至一旁,她跌坐在地上,看着池未煊与两名保镖对峙起来。
她急得不得了,池未煊此去,与乔震威就是生死殊斗,他情绪过激,会出大事的。她从地上爬起来,又拦了上去,“未煊,你冷静一点,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你不能去。”晴柔急得直掉眼泪,此刻她什么都顾不了,只知道池未煊这一去,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
池未煊推开她,正欲往前走,突然一道人影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