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试过,梁安帝因此伤痕累累,却依旧疼她护她。
他一定是疯了。
兆淑仪盯上了萧景玄,她发现梁安帝很喜欢萧景玄。
这个耻辱,这个肮脏的贱种,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兆淑仪开始对小小的萧景玄下手,手段还是那几套,背地里没少干过缺德事,明面上更是经常拿皮鞭抽他。
可恨他跟梁安帝一个德行,不管受了多重的鞭笞,敬她爱她护她。
萧景玄越是懂事,她就越是难堪,越是扭曲。
梁安帝盯上了她,警告了无数次,甚至因此而打过她。
直到她把萧景玄丢到冰天雪地里冻了三天三夜,差点死掉,彼此折磨了这么多年,梁安帝终于决定要杀她。
她知道后反而释然了。
那天安静的等着大火降临,她把萧景玄反锁在房间。
既然她要死,萧景玄凭什么活?
然而在大火烧起来的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那个可怜的儿子,她要去找席煜,那才是她所有的爱的结晶。
兆淑仪找了个和自己身段相仿的婢女,推进火海里。
拼了命的往外逃时,听见了萧景玄激烈的拍门声。
她头也没回。
再之后她找到了席煜,开始了新生活。
而萧景玄经过大火之后,和鬼神订立契约,借助幽灵草重新活过,哪怕忍受反噬,都要给她报仇。
萧景玄把梁安帝搞下台,看着他老死病死,曾经以为大仇得报。
……
漫长而惨烈的故事,犹如一记又一记的重拳。
不,宛如刀割,割着血肉,割着那颗柔软的心。
兆淑仪说完很久,没有人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不知道要怎么说。
这段往事里,没有人是赢家,谁都是悲剧,谁都是无辜的。
梁安帝的爱有错吗?坏人就没有爱人的权利吗?他不过是遵从本心,不想失去她,固执又疯狂。
错的是命运。
兆淑仪的选择有错吗?她被占有被囚禁被迫忍受那些苦痛,后来的一切都不过是她对他的报复。
爱恨乱人眼,惑人心,我们生活在浮沉的人世,烹煮情仇,纠缠是非说不清楚。
最没有错的就是萧景玄。
出生毫无选择,父母毫无选择。
命运像是暗中操纵的大手,推着他往前走,他以为自己看的真切,却原来陷得最深。
误会了梁安帝,甚至一手送他去死,他以为的大仇得报,不过是个可怜的笑话。
兆淑仪蹲在地上,所有的防备和伤口,撕开给人看之后,她浑身瘫软的跌下,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
席煜缓缓站起身,把她抱起来,往后院送。
方朵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模糊着眼朝容玄看过去,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凄惨和悲怆。
他没看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蓦地笑了。
“容玄……”方朵朵心里疼的难受。
故事太凄惨,听故事的人尚且伤心伤肺,更何况身在故事中的人呢?
他身形原本高大,可如今看来,竟然灰败脆弱,随时的一阵风,似乎都要将他吹倒一样。
好想抱抱他。
容玄只是朝他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
他提步往外面走,一步又一步,背影是那么的决绝。
方朵朵眼泪再次滚落,她是席煜的妻子,明明更应该心疼的是席煜,现如今却什么都不想管。
见他要走,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过去,抓住他的衣袖。
“你要去哪里?”她红着眼睛,声音沙哑的问。
容玄摇了摇头,又是一笑,“我还有别的地方可去吗?”
方朵朵不解,她觉得容玄熟悉,然而却想不起来,现在的她对他一无所知,只清楚他的名字,甚至不清楚他是什么人。
但不管什么人,看他的穿戴,总该是有府邸的。
于是她自顾自的以为,“你是要回家吗?”
“家?”容玄笑了笑,忽然倾身过来,他两只手按在她肩膀上,视线和她持平。
方朵朵看着他,瞳仁是那么的漆黑,呼吸那么轻那么浅。
“我的傻朵朵,我这种人,哪里还有家?”他吹了口气,自嘲式的勾了勾唇,“我这种不应该存在在世界上的人,我这种一出生就被视为是耻辱的人,配有家吗?”
“你别这么说!”方朵朵脱口而出,急切的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容玄,你不要这么想好不好?没有什么配不配,你很好,真的,不要怀疑自己,你不是耻辱,你是你,是最好的你。”
听她这么说,他却笑了。
“朵朵,如果我不是耻辱,为什么总是被抛弃的那个?如果我真的很好,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