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学过的,只是从来没有这样生动的、清楚的体会过这两个字的能量。
他反复的念着这两个字,眼睛里像是有火在燃烧,片刻后,才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盯着越罗,“皇后以为,此二字处处皆可用?”
“天下人心皆是如此,自然处处可用。”越罗肯定道。
李定宸站起来,难耐的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直到那种激动的情绪渐渐淡了下去,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重新回到越罗身边坐下。
“还不行。”他说,“现在还不行。”
越罗很清楚他在想什么,甚至那本身就是她引导着他去想的。
——来宝可以用这种方式解决,王霄呢?
但李定宸还能看得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道理虽然一样,但王霄和来宝身份不同,解决的难度自然也不同,现在还远不是时机。所以他最终还是按捺住了,没有因为冲动而行事。
这是越罗希望看到的。虽然已经预料到李定宸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但真的看到了,心里还是高兴。
她抬手倒了一杯茶,递到李定宸手边,“陛下不必着急,慢慢来。”
“朕知道。”李定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而后深吸了一口气,“王先生……乃国之栋梁,这是连世宗皇帝都亲口赞过的。”
虽然王霄是他亲政最大的阻碍,但李定宸也不得不承认,他在朝政上很有能力,这十来年,皇室形同虚设,以内阁为首的文官集团却能够将天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便是明证。
莫说他现在没办法,就是有,也不能轻易动手。在确定自己能够执掌天下,承担起安定黎民的重任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这一次密谈,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过了。自这一日之后,李定宸跟越罗的关系越发亲密,不单他们自己,就连下头伺候的人,也心有所感。
这消息传到万年宫,赵太后忍不住捂着胸口,十分不解的问江太后,“两个孩子好得快成一个人了,怎么就迟迟不肯圆房?”
她后来又暗示过李定宸两次,但李定宸又不好直接说“朕打不过皇后”,只好找了些话来搪塞,等到过完年发生雪灾的事,接二连三的忙碌起来,也就顾不上了。如今事情处理完,赵太后便又惦记起来。
倒是江太后反而看开了些,“他们年纪还小,身体都还没长全呢,倒也不急在一时。”
大秦的皇帝普遍长寿,就是死得最早的先帝,享年也有四十一岁,那还是因为他身体一贯不强健,登基之后更是各种忧思难解,遂成心病。李定宸才十六,过个十年再着急皇嗣之事也不迟。
江太后带着李定宸住在太平宫那段时间,也算是接触了不少政事,在这方面的触觉远比赵太后敏锐,她能察觉到自从皇后入宫后,小皇帝身上发生的种种变化。尤其这一回处理来宝的事,许多细节都值得推敲。
她的儿子好像开窍了。
事实上,婚礼的步骤在第一步就被卡住了。
本朝从未有过娶皇后的先例。倒不是说以前的皇帝没有皇后,但大秦的皇帝大都长寿,继任者基本都是在为太子皇子乃至皇孙时就已经娶了元妃,登基后封后或是继立皇后,又与直接娶元后不同了。
因为没有先例可循,在大婚的人选定下之后,礼部几乎为娶皇后的礼仪吵翻了天。有人说该效仿前朝,有人则认为本朝虽未有君主娶元后,但太子娶元妃却着实不少,可以说是熟练工种,在此规制上依例增添一等即可。
众所周知,礼仪之争虽然看似无伤大雅,其实却是最难以得出结果的,因为古今礼仪卷帙浩繁,礼部的老先生们穷究典籍,一吵起来都是引经据典有理有据,谁也无法说服谁。
这种争执甚至很快蔓延到了朝堂上,适逢最近天下太平,朝中无事,朝会就成了最好的战场。
李定宸满心以为皇后人选定下之后,剩下的就是走流程了。头一回见到礼部两位老大人在朝堂上吵得脸红脖子粗,而且还牵扯了越来越多的官员进去,不由大惊失色,完全不能理解就一个皇后礼服上的图案,为什么也能吵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