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姑娘听话地点点头,进了屋里。
过了会儿,她拿了两个荷包出来交给桂姨。
桂姨将其中那个大一些的荷包颠了颠,交给了我,“拿着吧,从明儿开始上工,每天过来六个小时,我派人去接你。”
我接过她递来的荷包,打开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一块块的现大洋,沉甸甸的。
桂姨跟李婶儿说了几句话,又把刚刚那个小的荷包递给李婶儿。
李婶儿拉开荷包,拿了一个银元出来,使劲儿一吹,再放到耳边去听,然后满意地把钱放进了荷包。
她就是靠着拿中钱吃饭的,因了她的介绍,桂姨和我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桂姨又吩咐了李婶儿几句,让她回去以后不要乱讲话让我为难。
李婶儿知道厉害,也说了,如果让我家里知道是她介绍的,她也得不了什么好儿。
回去的路上,我心情有些忐忑。
顺利找到了工作,可是家里那一关,怕是不好过的。
李婶儿先送我回了家,然后对我交代了几句,才施施然离开。
刚一进门儿,徐嬷嬷便逮到了我,“小姐,这大半天的功夫,你究竟是到哪儿去了?”
“连早饭都没有用,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还没有人跟着陪着!”
“大少爷还躺着,夫人身子骨也不好,这万一你要是有个什么闪失的,叫咱们这一大家子的人,可怎么活啊?”边念叨着,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
福伴儿也走了过来,见到我后,他沉着脸,“夫人让奴才唤您过去呢。”
突然有了一种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的感觉。
进屋后,母亲将我唤到她身边坐下,并将家里的情况细细了解了一番。
她问我现在打算如何。
“母亲……”我犹豫着,想看看把事情怎么说比较合适。
她半倚着,眼睛看着锦缎花儿面的薄被,“嗯,我听着。”
“徐嬷嬷都跟您说了吧,早上我出去了一趟。”
她点点头,示意我继续往下说。
“我去找了李婶儿,想让她帮我打听打听,哪儿有合适的差事儿。”
“大哥如今还得用着药,家里的钱,也不够维持了……”
“我想着,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总不成,明知道要饿死了,却依旧什么都不做,噙等着饿死吧?”说到后面,我有些理直气壮了。
见母亲脸上并没有恼怒,我接着往下说:“听徐嬷嬷念叨过,我是上过洋学堂的,会些洋文。”
“所以她得了信儿,给我介绍了一家洋行,去给洋行的经理翻译一些文件。洋行那边,一个月能开出一百五十块大洋。”按照着桂姨和李婶儿的吩咐,我早在回来的路上,已经将一套说辞反复演练了数遍。
说罢,我又将那五十块的现大洋拿出来,摆放在了炕桌上。
李婶儿做事谨慎,她在路上已经将那锦绣的荷包给我换成了普通的土布兜子。
“这个是我签了合同后,洋行先预支给我的工钱。”
母亲没有去看炕桌上的钱,她直直地盯着我,似乎想在我脸上找出异样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