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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欢乖巧地牵着我的手,跟着我下楼。
在楼下她见到赵睿后,立马松开了我,扑到了赵睿身上,“哥哥,我想你了。你听妈妈的话,让妈妈不要把你关起来了好吗?”
赵睿堪堪接住赵欢,有尴尬地看了我一眼,对赵欢默默点了点头。
刚刚离开上海,便得知消息,前方的将士听到日军登陆消息后人心惶惶。
有的部队已经出现混乱,大有控制不住之趋势,再不撤退,这七十万人就只有白白等死了。
于是蒋不再坚持,在十一月八号晚下令进行全面撤退,所有部队撤出上海战斗。
由于命令过于仓促,导致指挥失控,大撤退演变成全面大溃退。
各部队完全没有章法,陷入极度紊乱。
日军用飞机在天上轰炸扫射,地面部队穷追不舍,势如破竹攻占上海各镇。
十一月十一日,上海市长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远东第一大都市——上海沦陷。
十三日,国府发表自上海撤退之声明:‘各地战士,闻义赴难,朝命夕至,其在前线以血肉之躯,筑成壕堑,有死无退,阵地化为灰烬,军心仍坚如铁石,陷阵之勇,死事之烈,实足以昭示民族独立之精神,奠定中华复兴之基础。’
历经三个月的血雨腥风之后,淞沪会战最终拉下了帷幕。
参战官兵死伤近三十余万人,其状之惨烈无法用言语表述。
南京沦陷。
五万余日军进入南京,由此开始了连续六个星期,对三十多万战俘平民震惊世界的南京大屠杀。
十六日,国府国防最高会议向全国发出迁都重庆的通告。
二十日,国民政府宣布‘国民政府兹为适应战况,统筹全局,长期抗战起见,本日移驻重庆。’
“妈妈,南京是什么样子的?”这几日,听得最多的一个地方,便是南京。
赵欢在我怀中问我,南京是什么样子的时候,我眼中噙着泪,手里的报纸已经被我捏得面目全非。
“南京啊,南京有夫子庙,有秦淮河,还有玄武湖、莫愁湖……”
我尽力维持着声线的平和,让自己的脑中不要去回想报纸上的那些像片。
“那时候爸爸和妈妈就住在莫愁湖边……”
“是不是叫九号公馆?我知道,我知道,爸爸说过九号公馆!”
“你好吵,能不能安静一会儿?”赵睿从我手中抽出了报纸。
他抬眼仅看了个标题,便迅速将报纸一折,塞到了赵欢不太注意的地方。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赵正南了,仅从他发回的命令当中得知,他目前还算是安全的。
带着孩子们,我们由小六子和卫队护送,迅速往西部安全的地方撤离。
和我们一样,往西面走的人有很多。
有权有势的,可以坐飞机、轮船、汽车等举家逃离。
而没钱的,都是挽着大包小包,推着临时做出来的简易板车或者一个扁担两个箩筐装满了东西的挑着。
由于我们的人和东西比较多,所以赵正南给我们安排的是轮船。
沿着长江而上,到了武汉的时候,我们才停了下来。
“夫人,前面就到了武汉,师座说让我们在武汉下船,等他过来。”小六子已经安排好了卫队的弟兄们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船。我听到消息后,也和杨嫂一起收拾起了东西。
这些天的旅程让我觉得特别的累,觉得比以往任何一次外出都要辛苦。
赵正南安排好了上海的事情以后,被命令随淞沪警备司令部的人一起撤离。
毓薏的部下在淞沪之战中牺牲很大,以他对日本人的仇恨,本是想留下的,但是赵正南却没有同意。
原因很简单,上面都已经不支持抵抗下去了,他即便是有天大的能耐,又能如何呢?
在赵正南以保存实力,以待时机的劝服下,他终还是和赵正南一起到了武汉。
也许是在观望,也许是在犹豫,现在从南京撤离的机构,现在大都在武汉滞留了下来。
在我们到达武汉的一个星期后,我终于见到了几个月来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赵正南将我紧紧拥入怀中,在我的脸侧低声耳语道:“小蓉,我好想你。”
我见赵欢轻笑着捂住嘴巴,一下觉得老脸发热,“孩子们看着呢。”
说完,我微挣扎了下,可是他却将我搂地更紧。
赵睿压抑着激动的情绪,恭敬地喊了一声:“爸爸。”
赵正南这才放开我,走到赵睿的跟前,摸了摸他的头发,鼓励道:“这次表现不错,以后爸爸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保护好妈妈和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