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毯子的赵欢,慢慢向我们走过来。
赵睿先我一步,飞快地跑了过去,小心地从小梅的背上接过了赵欢。
小梅粗喘着气,靠在离我不远的墙边,看了赵欢一眼,又看向我。
我激动地摸了摸赵欢的脸,她已经醒了过来,下一刻却又扑向我怀中哭了起来,“妈妈,我的腿疼。”
我惊地去掀开她身上的毛毯,发现她的右腿从大腿到膝盖,被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
小六子从行囊中赶紧拿来了消毒和止血的药,为她清理过后,再用绷带包上,动作没有一分迟疑。
自从重庆不断遭遇敌机轰炸以来,他的随带行囊里面,总是放了这些东西的。
而我此刻,也深深地庆幸了他的这些准备。
“谢谢你,小梅。”对于她找到赵欢并送她回来,我表示万分的感激,“你们是怎么遇上的?”
“小姐受伤后坐在路边哭,开始我也没有发现她。但是看到她脖子上的平安符,我就有些迟疑,一问,才知道她和夫人您失散了。”小梅说话的时候,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我让赵睿拿了一些水递给她,她看了我一眼,接过后一口气将碗里的水喝完。
“平安符?”我这才看到,赵欢贴身带在里面的黄色符纸和红色的挂绳露了出来。
“这不是杨嫂求的吗?你怎么认识的呢?”
“是我为小姐求的,还有您和少爷的,也都求了一份。”说后面的时候,小梅的声音有些低了下去。
我看向杨嫂,她却是有些心虚的样子,“夫人,当初小梅来重庆,您给了钱让她安顿下来。小梅是对您心存感激,所以特地给您和少爷小姐求了平安符……”
“我怎么没有看到?”
“您的,我给您放在了梳妆盒里,少爷的,我给他放在了书桌里面……”
杨嫂说的时候,深怕我责怪,所以很是犹豫。
“算了,她也是好意。”我深深地看了杨嫂一眼,她这样的行为太过自我主张了。
如果小梅求的……不是平安符呢?
“人没事就好。大家休息一下,咱们一会儿就去防空洞那边躲躲,怕日本人还会有空袭。”
对于这次的空袭,我心有余悸。
房子在我们身后成为一片火海,而护卫我们的士兵,也死伤了好几个。
此时,上面也得知了我们的现状,将我们送到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
这次的搬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安全,可却也是暂时失去了自由。
就这样,较为平顺地过了些日子,日军的空袭再没有对我们造成什么大的影响。
可是,另一件事,让我一下子成了香饽饽。
以前挂着少尉的军衔,却没有跟着部队参加实际作战,这样的情况在国军中并不是只有我一例。
可是现如今,得知我会日语的消息,却是一纸调令,让我来到了重庆的军统情报机构。
我不知道我的到来能做些什么,但是我知道,我已经不能离开这里了。
我的孩子们有专门的人去负责他们的安全,而我的任务……则是跟着眼前这二十几个懂日语的学生一起,来见这个从美国来的‘专家’。
“也许你们并不知道现在要做些什么。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们,你们从事的工作,将会让整个重庆再也不会处在日本人飞机的轰炸之中……”他简单而又干练的话,让我似迷茫,又清晰起来。
“……在空袭的前半个小时,我们截获了从重庆发给日军的电报……”
“……但是要完整的破译电报,以后就要靠大家的共同协助来完成……”
终于,我明白了此次来这里的目的。也很高兴我能够参与到这次破译日军情报的活动中来。
由于我既精通英语又懂日语,所以上面特地请我前来协助这位美国来的情报破译专家亚德利先生。
重庆是有名的雾都,所以戴将军分析,日军如果轰炸重庆,则需要非常晴朗的天气。
而他们从武汉的空军基地起飞,前往重庆则需要八百多公里的距离。
所以一定是重庆这边,潜伏进了日本人的特务。
我们把截获到的电码,翻译成英文、数字、中文和日文等等。
很快,亚德利发现,日军发出的密码电文里面,使用了日文字幕。
而且,只用了四十八个日文字母里面的十个。
所有的电文里,都有这十个字母的各种组合。
凭直觉,亚德利猜想,这十个字母,是不是代表从零到九这十个数字呢?
于是,他让我们整理出了八份电码。
经过反复的对比分析,他推断出,在所有电报中出现的这十个字母,应该是气象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