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流光四溢,薄薄的唇嚣张的扬起,与适才的维诺少年判若两人,清脆的声音不高不低,却拥有震慑人心的力量,“如今,是时候了!”李九望向两位老者,微微侧头。
“适才不是等不及吗?如今正当披甲上阵了!”魏文一只眼睛掩入黑色的罩子中,另一只眼尽是喜气,神采飞扬,丝毫不似大病初愈的模样。
“这?”回头看着变了模样的少年太子李九,再转身看着精神奕奕的老元帅,董存姿一张满是煞气的脸困惑而纠结。
“董将军,老元帅还给您,小儿李九要去迎粮了!”李九解开帐边的马绳,不算长的腿横跨而上,稳稳的坐于马上。
“粮?”经历了狂喜与错愕的董存姿,只觉心情起伏不定,似一潭死水突起波澜,猛便海浪,层层叠叠,喧嚣而至。
“魏老元帅!李九的任务圆满完成了!余下的便是老四的活了!打仗这档子活儿!还是得您自己来罢!”高昂而欣喜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望着视线中愈发远离的少儿,董存姿一脸怔怔,迷茫困惑。
“走罢!老兄弟!咱可得打一场漂亮仗,莫再辜负咱西北军的小子们这两日挨的饿,也莫辜负了那小太子爷受的委屈啊!”又一掌拍在董存姿的头上,魏文眼中带着狡黠,将一脸错愕的老友带入帐中。
魏文将军阎罗门前走一遭,此刻带了阴兵鬼马之势而来。消息不胫而走,随着喧天的锣鼓声,瞬间传遍了整个山头。
还未待人消化掉这个信息的时候,四面山头忽起硝烟,不知是不是真的神兵天降还是阴兵回魂,大批的弓箭手将外围山绕了个水泄不通,冒着寒光的箭头齐齐瞄准对面的鄂温克军队,双方对峙的局面顷刻间扭转,呈现瓮中捉鳖之势。
“粮!来!了!”魏文元帅的急讯还未消化,神兵助阵的惊喜已然降临,而又一拨的人马突至便是令营中所有人在一瞬间热血沸腾起来。
一支马车队由山中隧道轰隆而出,霜色轻甲翠色衫,银色头盔绛色璎,策马赶车人皆是纱巾蒙面,从未见过的装束,有如疾风,破空而至。领头的正是这几日令人恨不食其肉啃其骨的年少太子爷,一手长枪,一手令牌,疾骋破风。一车一车的干粮随着太子爷的路过,卸在每一个大营,留下满营的欢呼与轰鸣。
这边厢运粮,那边厢破阵,主帐一声烟火炸响,接应了天兵神将弓箭阵,随着密密麻麻的箭雨迸射,魏文一声长啸如虎,骁骑营提枪破阵,领着各方兵卫塌山而勇。
银甲玄绫红披风,踏破关山几万重。
黑烟火燎,四处硝炙,锣鼓声,嘶鸣声,皮肉撕裂血浆迸出。纵是四面围剿血洗一方,也无法轻松去形容过一场战争,十口金戈便是战,李九隐在小径之中,淡淡的眉毛微微蹙起,眯着眼瞧着上方的沙场。
闻鼓出征,归期莫问。如若没有人去引起这场不必要的战,鄂温克与舞河依旧会两两相望,和谐繁华。而此役过后,即便自己已经有最大的把握,却依旧无法估计,会有多少魂骨埋葬在这青山之中。
“殿下,有人来了。”竹叶潇潇,隐隐绰绰间一匹红鬃马以最快的速度踢踏而至。
“布网,收索。”李九回过神,一双眼泛着异样的光芒,耸眉深睨远处的人影。
两山相会有官道,有小径,筑起边防之后,魏文元帅开通了几条商道。战起锁边关,唯独留下本地人私下入山的小路,与,与这条不起眼的隐秘通道。要想向对方通知这边的消息,最快的便是这条未起硝烟的道路。
李九不会打仗,一早便埋伏至此,静候人来。如今,真的等到了。
嘶嘶嘶,嗷呜嗤……随着人影渐近,蹲在地上的兵卫双臂的肌肉乍起,猛的将挂了倒刺的绳索拉直,随着马儿的哀鸣,轰隆一声,一人多高的大马双膝跪地,脖颈侧弯,巨大的助力将马上的人甩了出去。
几丈远的地方大网恢恢,呈铺天盖地之势,将滚了几圈的男子笼罩其中,继而不顾网中人的挣扎,迅速收紧,缚于身前。
“殿下,捉住了。”卫兵眼中带着欣喜,这太子爷说的没错,这场战打得如此急,所有消息都是忽然出现的,鄂温克无法及时收到信,内奸定会第一时间去报信的!
“干的好。”李九瞧着裹着泥土剧烈挣扎的男子,面上一对眉却一点没有因喜悦而舒展,一步一步靠近网中的人,李九的眉头愈发紧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