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拧了眉,不自觉间抬手扶额,有些事情,她想不通,母亲那句话是何意思?母亲手中的玉石又是什么?自己魂穿异世,是否同那一切有关系,而母亲……心底那番挂念似乎在冥冥之中令自己相信,母亲,也同自己一起来到了这里……但是阿娘,你究竟在何处?你可还记得酒儿?
驴车噶然而至,四周的声音伴随着赶车大爷的细碎唠叨,一同重新传入耳中。李九坐起身,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这般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仿若隔世般,不过才两日一夜罢了,似比往日多了十分的人间烟火气息。
“哎……待入城之后,得寻了个地方好生洗洗吃喝一番!”司马苏凤伸了个懒腰,牙间恨恨道,这两日,着实将他折磨得够呛,“想我司马大公子,翩翩美儿郎,倒是跑来一路受这许多苦。”
“我待瞧见你时,便没见过你有几分干净的模样,更是何曾对得起那金陵第一美男子的称号。”李九也一跃下车伸了伸胳膊腿,对于苏凤的言语不屑一顾。
“……”本欲反驳,却是忽然发觉,李九说的,似乎是没错。自打入了这西北,同这李家皇子成了弟兄,自己还真待没何时干净利索过,甚至在永乐城还扮了回女儿!这般想着,苏凤浑身一个激灵,心中腹诽起来。
一个黑面神在前头,两个玉面儿郎紧随其后,吵吵闹闹争执不休。直待轮到三人,李九同苏凤方在李天沐的白眼下闭嘴,垂了脑袋老实的跟在后头。
守卫高大,里外各几层,一方出城,一方入城,人虽多也噪杂,倒也十分井然有序,当然,兵卫们手中的长枪可不是摆设,比人还高那许多,所谓惹了富甲一方的老商人,也不要去惹手持兵刃的小军人,朝中的人,得罪不得。
李天沐一路都未曾说话,此刻一张脸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行至眼前,不若其他人般卑躬屈膝好生客气,面对腹甲的守卫,从怀中摸出一块不大的玉牌,递了过去。
“天薇子的玉谍子?”李九踮起脚,有些疑窦,要说这个东西,自己也有,适才未曾瞧清楚,不过那质地纹饰,却同自己那枚有些相像,不过大哥这个好像非是紫薇花,却是好似未曾见过的花卉图案,似那千百花蕊卷曲四散,又似那仅是花瓣的模样。
莫非说,这证明天薇夫人弟子的东西,还能在异国使用不成?李九皱眉,眼中皆是不解,不过是一枚出入司教所的小牌子不是么?
“曼陀罗?天薇子?”兵卫本是不在意的接过一枚玉牌,在见过牌上的花纹式样之后,却是满脸震惊与恭敬,十分规矩的将玉谍双手交托给李天沐,继而单膝跪地,口中带着几分惧怕,“卑职不知阁下是天薇子,还望赎罪!”
“起罢。”李天沐单手一转,面无表情的将玉谍收入囊中,再未多瞧那诚惶诚恐的兵士一眼,大步朝城中迈去。
“大哥?那司教所的玉谍,竟是还有通关他国的作用吗?”李九追上前,忽视李天沐黑沉的脸,凑了脑袋过去轻声询话。
“司教所的玉谍?”身后的苏凤眼皮微动,对了!老八当年被天薇夫人除了籍,可这老九身上是有天薇子牌啊,那当时他们两个人,究竟是为何要去钻那狗洞呢?那更是为何要扮作女子呢?苏凤的脸一时间同李天沐一般黑了下去,果真自己是同这蠢货待得久了,人也要愚钝了起来!
“世间天薇弟子不过十余,每人皆有玉牌,且周边各国皆识得其人,我是用牌子进的城,自然要用牌子出城,如若不然,谁人都知大安梁王滞留在鄂温克境内了。”李天沐并未回头,脚下未停,大步低语。
“那容儿不是也有这东西么?”早些年间过,李昭容那玉兰式样的谍子可是在自己面前炫耀许久,李九的不能用,容儿的总是能用的!果然扮作女子是为了戏弄自己么!
“你是脑子着了水不成,”李九回头撇嘴,“若说我们还算光明正大出来的,二姐才算是正儿八经溜出来的,你是巴不得她宣告天下不成?”若说自己遇到李天沐的事情有些傻气,那苏凤遇到二姐事情就不止犯傻了。
“……”一时间才回过神的苏凤有些悻悻,摸了把鼻子,没有再说话,话是这般说,可是不知道为何,他内心之中总是觉得,容儿终归是存了戏弄自己的心思呢?
三个少儿郎你一眼我一语,背着晚霞朝城中走去,而城门中的出城道,一辆漆黑乌篷的马车停在原地,半日没有动静,安静的等着放行,没有丝毫存在感,令人忽视,直待三人走过,马车的帘子微微被掀开一角,内里漆黑,无人注意这片刻的窥探,不若多时,帘子便已放下,宛若无事发生,马车也随着放行,吱吱呀呀出了城。
车壁内响起细微的叩击声,侍女模样的姑娘紧忙踱步上前,贴了车壁轻声询问,“夫人,可是有吩咐?”
“适才过去的三个男子,可是取的天薇玉谍?”马车中听得不胜清晰,待自己撩了帘子瞧,已经只见背影,不见真人。
“回禀夫人说,奴婢隐约听着那守卫说的,确是这般回事,似是说的……”侍女不知道主子为何忽然对其他人有了兴趣,抬起脑袋细细想了回道,“似是说的曼什么花,天薇子!”
“曼陀罗,梁王李天沐……”马车中的妇人低声细语,喃喃之音仅似说给自己听。
“夫人,您说什么?”侍女将耳朵贴了上去,不太明白。
“无事了。”马车中的妇人抬了眼,一双琉璃眸闪烁着遮挡不住的光辉,李天沐,此刻,你为何会出现在百鸟城?其余两人,皆是鲜衣驽马的少年郎,姿态言语皆不似下人,他们,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