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小儿并未猜错,确是礼官们来了。待那老管家放下笤帚,后知后觉的抬头望去,已经有精瘦的小侍卫急急小跑着朝里头窜去,这是来了什么大人物吗?需得如此紧张的去给主子报信?咱这可是梁王府,大安唯一的王爷府邸,便是那太子殿下往日来此,都跟买菜般随意频繁的,何须这般紧张了去……
大门吱呀吱呀的打开,非是那几人进出的的小门房,而是那整座府门由两侧推开,老管家一时间眯了眼,眼皮微动,便见浩浩荡荡的一支队伍朝院中走来,墨衣绛纹朱砂顶,为首的朝官一顶青纱帽,芙蓉色的纹饰裹着绳结,前后左右绞成一股,汇成繁复的一个顶结,缀上红玉,颤悠悠的随着行走晃动,是那喜气洋洋的颜色。
屈膝行礼间,老管家一时反应了过来,这是礼部做事的大人,还有宫里的大太监公公!这行头……是给主子爷赐婚来了啊!他们这梁王府,终是要有女主人了吗?
喜意蒙上了老管家心头,佝偻着身子待这队伍走过,老者喜滋滋的直了腰,随手招呼了两个小子上门外守着,止了那探头探脑的好奇窥探。
咱们的小殿下终是要娶妻了,如此一来,多了岳丈一大家,他总归是不那般孤寂了……
此刻的李九却是没有老管家那般欣喜,自打礼官同大太监入了这院门,她的视线便再未离开过,循着他们的脚步一路尾随入了院,过了门房,小儿的轻功在这一刻水涨船高,蹭蹭蹭几下,犹如雀踏枝头,足间轻盈的上了墙头,留下一片被抖落的枯叶,只不过此刻老管家再没有心思去管这等琐事罢了……
日头不算烈,长长的队伍一左一右,并成两排,以礼官和大太监为首,托着大大小小的锦盒,静静的侯在院落之中。
李九这一刻只觉头皮发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着什么,又是在紧张什么,脑门上或是燥热或是紧张,细细密密的腻了一层,本就多日未曾梳洗,想来此刻的形象该是十分精彩吧,走神想了这么一下,眼皮便猛的跳了几下,视线就这般锁在信步而出的那人身上。
大哥,似是又好看了些……李九有些怔怔,晨曦下的李天沐似是未曾完全睡醒,那双眼也不似往日般精神,微微垂着的眸子瞧不见情绪,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仿若心情不是很愉快那般。
李九嘴角无意识的朝上翘了翘,昨夜太过慌乱,也未敢仔细瞧瞧他,今日得了天时地利,透过繁密的枝叶,玉容俊朗的李天沐就这般呈现在自己眼前,借了隐匿的地形,自可大大方方的瞧个痛快。
人都说公子如玉,然大哥却是不似那般,他不是那雕琢温莹的美玉,比起那第一公子司马苏凤,大哥多了的,是男人的隐忍同睿智,还有那无法下刀的粗狂,冷漠的瞳子中是无人能察觉的温柔同火热,李天沐,他是天生的王者,如那滕柱上的图腾,一啸龙鸣……
此刻的李天沐却是堪堪打理好周身,早间方才回屋,心情一直有些郁郁,便是早膳也还未咽下半口。
此刻瞧着眼前乌泱泱的宫人,眉头却在不自觉间皱了起来。李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在自己紧紧盯着大哥的时候,那熟悉的面容却是忽然朝这边扫了过来,定格在自己藏身的方向顿了顿,便随意的瞥开了去。
只这一瞬,便令李九呼吸都要停滞,紧张间攥了枝头的手抖了抖,使得几片无辜的残叶无风自落。
大哥知道自己吗?不不不,如何可能,小儿心中苦笑着,瞧着下方大太监的寒暄,胸中不觉有些作呕,要开始了……
李九在这一刻仿若失了聪,纵是那大太监的声音尖锐而高昂,自己的耳中却只剩嗡鸣,犹如阵阵风声,呼啸而来,狂卷而去。
大太监皱巴着一张脸笑得似团花儿,那礼官面上满是官场那进退自如的笑容,而李天沐……李九忽然有些想笑,大哥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死样子,丝毫表情也未松动,紧着一张脸,活似来的人不是宣旨,而是借他银子那般,而且借得该是还不少。
寒暄不过一刻,便见那大太监退了几步,礼官以拳抵在唇间,微微咳了几声,那标致性的动作李九十分熟悉,那是示意正主,需要接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李九总觉得大哥似乎在犹豫,可正当她沉浸在这般幻想之中时,李天沐已经几步退后,撩了衣摆,恭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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