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低着脑袋抬着眼,似是十分犹豫又似豁出去那般,表情挣扎低低的回话。
“呵,还真是梁王殿下呢。”李九似是毫不意外一般,冷笑着重复马世荣的话。她知道,马家是大哥的人,戒嗔和大明寺的势力,应该也是,大哥,终是对她动手了吗?还是说这一切真的只是意外?大哥一向都对自己有私下调查,只不过这一次,倒霉的胭脂因为自己的指示撞了上去?
“是是是,是梁王殿下,梁王殿下指示我们这般做的。”马世荣急急点头,猪头一般的脑袋捣蒜一般,再无半分犹豫。
看来那几个去追人的兄弟,注定要无功而返了,李九微微抬起头,看向房梁,细碎的灰尘附着在碎木之上,这个局究竟在何处是意外,又在何处成了局中局……她忽然有些庆幸这两个人的意图,如若小胭脂卷入的不是这有备而来的阴谋,那她或许在宫中,就已经丢了小命了。
“马世荣,”李九长叹一口气,站起身来。
“啊?”马世荣抬起头,外面的日头洒进来,落在李九的身上,眼前这个不算高大的人却被拉出了一条夸张而悠长的影子,浅浅的黑影将他完全笼罩,背着光线的他瞧不出眼下这太子爷的表情。
“所以你的意思是,梁王同皇后也是一伙的是吗?”李九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让人猜不透的深不可测。
“皇后……皇后原就和梁王殿下的关系不一般,太子殿下您……”马世荣一双小眼躲闪着,那表情又似乎在说,我接下来的话是朝中辛秘,我或许不方便说啊殿下。
“你是想说,皇后娘娘是梁王殿下的亲姑母,他们若是关系好,好到来调查我,也不是什么怪事,对吧?”李九微微扬起嘴唇,似笑非笑的望着马世荣,你们这马公子的演技,还真真不是一般的浮夸啊。
“太子殿下您知道?”马世荣这下是有些吃惊了,皇后的事情一直是宫中的禁忌,这大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并没有几个,即便是皇太子,据他们所知,也是没有渠道得知这般隐秘,这则消息,本该是他今日分量最大的一则砝码才是……马世荣忽然开始有些触及心底的发慌,自己,或许真会丢了这小命了。
“我知道的事情多了。”李九不愿意再同马世荣耗下去,他们一早便有说辞,再问下去,真真假假即便要一一分辨,也时间麻烦事情,有些事情,她已经知道了,那就足够了。
“殿下,这犯人?”黑面神瞧着朝外走去的李九,不由出声。
“这人没什么用了,先打一顿,再带回去关押。”李九摆摆手,在马世荣长长的嘶嘶声中回过头,“别打死了就成,这马公子也算是金陵城中的有些名气的贵公子了,只不过啊,唯独他这软了的膝盖,我是十分瞧不待见的。”
“得嘞殿下!打不死的,您放心!怎么痛怎么来!这是咱一早学的本事!”黑面神终是可以畅快松松拳脚,声音极其兴奋。
“我去瞧瞧二姐那如何了,一会你们就将人光明正大的给押回去,”这件事惊动了太多侍卫,不可能瞒得住的,索性昭然一回,李九回过头,没有再继续看下去。
天色已经不早了,暮日金边,今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这颗不愿意搅事的脑袋,终究也不得不开始要面对了。有人曾经跟她说,可惜不是男儿身。可只有她自己才明白,她最大的幸运,便是身为女儿。太子位不是她所求,所愿,所能做到的。坐上皇位的人,需要的不是聪慧和机智,满朝大臣没有几个是真正吃干饭的,那个位置的人,必须……是由心所想。
厢房倒是还未走近,然那鬼哭狼嚎却仿若咆哮的西风,无孔不入的朝耳朵里钻。李九捂了脑袋皱起眉,瞧着身后一帮子咧着嘴十分兴奋的属下,不由的有些哭笑不得,把戒嗔这凶悍的蛮和尚折磨成这般惨叫,这个二姐真真是也学了自己,名声不想要了罢。
“我说我的二公主殿下诶……”李九一双手叠在身后,身子不太痛苦的她步子有些虚浮,耳边声声惨烈让她不由得在嘴角挂起淡淡的无奈,一脚跨入门槛,领着身后一大群摩拳擦掌的侍卫,“这是审犯人呢还是杀猪呢,我那一拳一拳的揍人也没你这动静大啊。”
“这假和尚面目可憎,说话太难听,他活该。”李昭容翘着个二郎腿,吊儿郎当的斜靠在一张破椅子上,斜睨着李九,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