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听一听,这些词也足以令她畏惧。
“倒是没发觉你有这想法,”李天沐轻轻抚开李九额前的碎发,“我倒是瞧你十分急迫的想要找到出口回去。”
“那是啊!小八哥中毒了么,自然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要面对的未知艰难和小八哥的命比起来,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嗯,也算是黑八子命大,这毒,不容易解。”李天沐点点头,目光有些深邃。
小八哥的毒?那马刺藤!李天猛的睁大眼,顷刻间从回忆中拉回了思绪。
“大哥!”李九此刻才终是有些清醒,登时抬起头望向李天沐。
“嗯?”李天沐微微侧过头,夕阳打在两人的脸上,橘色的余晖将呆子的轮廓照得愈发的柔和,长长的睫羽下是浓重的阴影,李天沐心中微动,长叹一口气定下神,就这般直直的望着李九,等待她继续往下说。
“额……”呆子是没想到这一仰头两人竟是来了个脸对脸,还是如此近,瞧着平静的大哥,她却是没有这般镇定,一张脸又不自觉的烧了起来,脑中又开始乱七八张的咕咚响。
“你这呆子……”这般景象李天沐又如何能再忍住,轻轻扣过小儿的脑袋,一个浅啄便印在了李九的额头之上,“小九,不要害怕,我一直在这里,在你身边,将你这一路的事情慢慢告诉我,天大的难事,大哥陪着你。”李天沐松了大掌,轻声安抚这思绪纷乱的呆子。
“嗯……嗯。”大哥还是那般让人心安,李九那颗躁动的心虽是依旧羞涩滚烫,却也终是一点点平静。
夕阳一时是暖暖的橘色,却在不过几息间又化作淡淡的粉红,直到所有的光芒一一褪尽,漫天的星子尽数露出星光,水潭边的小儿还是低声轻语,不时比划,不时哀叹。
“所以你觉得,马深一开始就是谋划者?”羽卫指挥使,直属父皇,如此官职与权力,他又是因何需要背叛,李天沐微微皱起眉。
“不时我觉得,是我能肯定。”李九垂下眸子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不大的玉石,细细的锁链扣在胸前,滑腻的触感没有半分雕琢,暗翠的颜色透着澄净的水光,“大哥可认识这个?”
“锁魂?”李天沐的眼睛微微眯起,“谁给你的?”
“当年的我,便是靠这小东西续命的吧,”李九莞尔一笑,“锁魂锁魄,便是要固住我的魂魄不全的命格,方能苟且活在这世上,”尽管活着的已经不是这一世,也算是活着不是?
“你……想起来了?”李天沐不敢肯定,可是李九既是离开了锁魂这么多年也能安然无恙,那这东西该是不会再对她有什么伤害才是。
“嗯,想起一些,不算多,”李九点点头,“也亏得有人找到这么个物件,锁魂锁魂,便是将游离的魂魄锁在体内,支撑着这身子不至于腐败,恶鬼也好,怨灵也罢,皆是挣不脱这器物的束缚。”所以当年的那幼儿,一旦离了这枚小小的玉石,便将魂飞魄散,夭折殒命,她李九该是靠着多少路过的魂灵才得以续命啊。
“嗯,是李鹿年寻的。”李天沐点点头,“当年他给你批过命,说你活不过襁褓,据说被太奶奶狠狠的敲了几下脑袋。”回去便想着法子找来这么个物件。
“那老神棍!”想起语离楼那老骗子,李九翻了个白眼,“天薇夫人跟我说,我太久没碰这东西了,同我相关的气息也渐渐的在流失,她说先还给我,看看还能不能唤醒我些许记忆。”其实那时候她才多大,即便是个正常的孩子,怕是许多事情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吧,天薇夫人究竟是想要她想起什么?
“想起了什么?”李天沐侧首。
“马深……”李九耸耸肩,“本是没有印象的,却在马深缚住我脖子的时候想起来了,当年,便是他将我丢到这潭底的,这么些年过去了,他的面容虽有些变化,可那表情我至今还记得十分清楚。”
“马深的事情,我会去查,”千算万算漏了个羽卫,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羽卫中也有人参与,他们不该是李显宗最忠诚的护卫才是?与当年的人事没有半分关系,却是为何给搅了进来。
“说起来,你何时去见的天薇夫人?”李天沐忽然话音一转,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