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轻轻叩了叩呆子的脑袋,这孩子的衣裳还是湿的,裹着个身子怎么会这般薄?想来往后真该是好吃好喝要给这家伙塞一塞了。
“确是有些冷,”李九此刻傻乐呵的,丝毫也没想到大哥心中在想着怎么收拾她,拢了拢衣裳轻轻点头。
“山洞有火,随我来。”李天沐斜睨了一眼李九,本想说她不乱跑便不会受凉了,一句话嘴边滚了一圈儿,又原样收了回去。这呆子,若真是害羞得恼了他,也是麻烦的。
“大哥……其实我还是很担心。”李九站起身子蹦跶了几下,老老实实的跟在李天沐身后,欲言又止了这般久,却还是始终悬挂心间,放心不下。
“你是说司马苏凤吧,”李天沐停下脚步回过头,等着李九行至身边,方重新起步,一同朝前慢走。
“嗯……”李九抬起头,“我没有开玩笑,苏凤他的伤真的很重,我们一同出来的,现在就这般将他一个人丢下……”
“丢下又如何?”李天沐声音清冷,毫不在意。
“大哥!”李九无奈,“留苏凤一人,他如今的情况,真的无法抵抗那些黑衣杀手。”
“莫说就他自己,就是我们三个一齐,也不是那帮人的对手,”李天沐瞥了一眼李九,要说的意思再不明显,反正你留下也是送死的,走了更好。
“大哥……”李九皱眉,怎么大哥对司马苏凤那小子这么大的敌意呢?是因为二姐吗?
“放心罢,司马不会有事的。”弹了下李九的耳朵,瞧着李九担心的眉毛都拧在一团,李天沐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冷,“那些人的目标是我,不是他,亦不会伤他。”他们何止不会伤了这司马小子,还会好吃好喝好大夫给供着,自顾尚且都不暇,还偏生要为那小子这般担心。
“大哥的意思是?”似乎是什么重要的线索没有抓住。李九有些发愣的停下脚步,拽了李天沐的衣袖没有再往前走。
“那些人是司马炎的部下,”李天沐扫了一眼李九,垂下眸子轻轻牵了呆子的手,这些事情他也没什么人可以说,对着这孩子,但说无妨罢。
“司马家的人?司马炎那老混蛋为什么要追杀大哥!”李九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瞪大个眼睛完全没在意到手中已然是十指紧扣。“他不是护国公吗!”
“老混蛋……呵,”李天沐牵了李九,安静的坐在火堆旁,抬手将一把半干不干的树枝丢入火堆,瞬间燃起的火苗裹着青烟,嗞嗞作响,光影下的面容一时变幻莫测。
“大哥……”李九有些急,推搡着李天沐不停催促。
“司马炎或许才是杀害我父母的真凶,”李天沐垂着眼,火光无法耀到他的眼内,唯留眼下浓重的影子,“我查了十多年,最终线索指到这南镇。”
“司马炎……”这个消息太过震惊,李九愣在一刻不知道该作何想象,她轻轻将另外一只手覆在李天沐的掌心,温顺而安静。
“戚公公项公公你或许不记得了,”李天沐沉哑着嗓子,声音是人听不出的疲惫,“当年我们在这南镇围场遇袭,因为你父亲留下的这两个公公,我们才得以活命,当时以为是侥幸捡来的命,现在才发觉这只不过是一场局。”
“那一年遇袭,才是开国没有多少年,那时候你父亲的皇位尚且十分不稳固,皇后无子嗣,司马炎是朝中唯一一个手握重权的人,各部司都有他的旧部,西北军的虎符也在他手上,他也是唯一一个有动机,又有这个能力的人,”李天沐轻声冷笑,话音一转,“只是他没有想到,你李天赐居然死不了,这直接导致他失了虎符,且令我不再信任于他。”
“我只是不敢接近司马家,我记得刚回宫的第一日,父皇就有同我说,不要去管司马家的事情……”她有怀疑,却也仅仅是怀疑而已。
“他们想杀了你,嫁祸给我,这一点你该是一早便想到了吧。”话是问话,却又带着肯定,李天沐抬眼望着李九。
“嗯,我知道。”这也是一开始她最信任的人便是李天沐的原因,当时的情况,只有他最不可能伤害自己,风口浪尖的两个人,谁都羽翼未丰,唯有平衡才可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