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着。
渐渐地渐渐地,她终于明白了。
那个凉薄的男子,不会再过来。
喉间的血涌了上来,她看见了唯一一个还敢直视她的卿宁。
忽然露出一抹令人发憷的笑……
“你……你娘……是不……不贞之人,早该……该死……”
说这话的时候,俨然已经没有剩下了多少气息。
别考虑周围的人会不会听见了,就连离得最近的卿宁,都还要俯下身子把耳朵凑过去,才能勉强听清。
只是稍微一靠近,浓烈的血腥味便充斥鼻腔。
卿宁很讨厌这样的气味,此刻却一点也不在意一般倾听着。
她知道,五脏六腑都已经摔碎,地上这人再也没有了翻盘和开口的机会。
“死……”
谢依云终究还是没有把这话说完整,就在众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下倒了下去。
眼睛却死撑着看向北和帝的方向,再断了最后一口气之前,也没能再合上。
血泊里,早依旧辨认不出原本颜色的裙摆上,还绣着那被誉为花中之王的角色牡丹。
大片华贵的开放着,那年花开正相逢。
正当年纪的她,遇见宫中平和温文的大皇子。
只道是良缘天赐,到头来不过世人笑痴。
卿宁缓缓起身,衣角沾染了不少谢依云的血迹,面容却是极其清冷的。
这个答案,同她之前知道的并没有什么差别。
谢依云的怨恨,怨恨谢依然明明是一个不贞的女子。
即便死去多年,仍旧能够这样轻而易举的夺走她一生都求不得的帝王挚爱。
只是她也一定不知道,但凡是念念不忘。
必定是因为曾经没有得过过,如果当年原主她娘同普通女子一般,趋炎附势。
对皇室之子暗送秋波、投保送抱,那么,就算是再绝色的美人,也不过是寻常脂粉。
谢依云输了,大抵就输在,世上有那么神奇的一种现象。
叫做: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身侧惊得半响才反应过来的安怡,忽然一把拽住她的手,“我母妃还没有死,她的眼睛都还睁着呢,你看!你快给她看看啊!”
浓艳的嫁娘妆下,小公主的脸色煞白,嘴唇不断的哆嗦着。
拽她的手却用了十分的力,长长的指甲透过轻薄的衣袖,险些直接掐进卿宁的皮肉里。
“公主,娘娘已经归天了。”
卿宁说的很是平静,就像那种见惯了生老病死之人。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会死,她穿越一世,更是明白这个道理。
谢依云的死,是她自己太贪心,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举动博出位,就应该承担这分毫之差带来的后果。
所以,卿宁并不会可怜这样的女人。
伸手把安怡紧紧拽着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从谢依云身上沾到的血,一点一点的沾染到了她女儿的身上。
直到安怡紧握到发青的最后一根手指被卿宁掰下,被凤冠压了半个脑袋的小公主忽然大哭着。
扑到地上,去拽早已经没有了半点气息的谢贵妃。
“母妃母妃,你别死了啊,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死呢!”
小公主哭得悲伤至极,好像一个不小心就能哭得背过气去。
“你快醒过来啊,父皇来看你了,你快醒醒啊!”
眼泪刷刷的掉个不停,颇让人看得于心不忍。
北和帝站在不远处,背过身没有再看摔的血肉模糊的谢依云一眼。
大臣宫人们站了一片,愣是谁也不敢出声。
皇家的喜事办成了丧事,敲锣打鼓的乐师们,抱着手里的乐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顿时没了主意。
卿宁站直了身子,冷眼看那一群明明幸灾乐祸的妃子们,拿着帕子抹着,没有多少水汽的眼睛。
“母妃,你别死啊,我还没成亲呢!”
安怡哭了半响,险些哭得没了力气,才说出这么一句。
卿宁也是忍不住冷笑,自己的亲生之母,死的这样凄惨。
这个做女儿的,此时此刻想到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还没有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