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留!”
这一声刚落,没有任何的迟钝,火光悉数灭尽。
这夜本就漆黑一片,虽然没有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这样忽然的一瞬间,灭去所有的光亮,还是叫人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过来。
知暖刚要伸手揉眼睛,忽然被眼前之人按进怀里。
花颊撞在生冷的银甲上,疼的一时间说不出话。
这样眼前漆黑一片,她看不见他面上的表情。
只是他按着她的动作异常紧绷,完全没有那种万花丛中的老道。
“阑珊!你说过要嫁给我的!”
他低头,一点炙热落在她唇间。
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唤过她这个名字。
这一声足够让她魂飞天外。
刚要开口说话。
就听他道:“请你务必找个对你一心一意的,千万不要像我……像我这样……”
后面的话,他忽然卡住了一般。
然后再没有继续,一把将她塞到暗卫的保护区内。
“带上潇潇,立刻离开这里!”
知暖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暗卫们架走了,帐里还没有睡醒的小翁主,显然也是相同的待遇。
兵甲之声涌动,一片漆黑里。
知暖试图拉住他的手,却只摸到了生冷的银甲。
“啊栩!”
片刻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开口唤道。
可是她不知道已经离他多远了。
身子被暗卫钳制着,快速离开这片马上要血流成河的地方。
“啊栩!”
她终于明白过来他的意图。
大声呼叫道。
可是四处行动的士兵们,即便是不说话,也十分轻而易举将她这点的微弱的声音盖住了。
这满天黑色里,她看不到他。
也寻不到他。
就像这么多年,她在他的世界里了无音讯一样。
她以为永远不会再换出这个名字,这样亲密的称呼,好像是藏在幼时的一个秘密。
百宝盒里,锁了一层又一层。
只要她不说,就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
“秦暮栩!”
可他听不见。
这里二万多人的性命还在他手上,任何的一个决策都会造成极大的伤亡。
扶留此人善攻心机,所以永安城里留守的那一位各种刁难。
所以被克扣了一半的粮草,还是不能食用。
才会有这夜色弥漫之时的扫荡。
是的,二十万对五万!
这根本已经不能用两国交战形容。
这一场名副其实的屠杀!
拖了这么久,扶留的耐心已经用尽。
殊不知,秦暮栩踏进这里的第一步,就在等着这一刻。
夜袭是吗?
两边都是两眼一抹黑。
他在这边熟悉了这么久的地理位置,扶留自以为占了天时。
秦暮栩又何尝不是占了天时地利,可是这人和……
他看着这重伤一片的存活士兵,颇觉此生无望。
“侯爷,把大半的暗卫都撤走,这……”
暗七不无担忧的开口提醒道。
“潇潇不能死,她……也不能死!至于我们,这多几个少几个并无分别。”
他的语气此刻近乎超然。
偏生握紧的手又越发紧了,眼眸中杀气四起。
这样来两个杀一双,来十万灭十万的机会,大抵几十万也难遇上一回。
秦暮栩很荣幸的遇上了。
他站上最高点,眼睛盯着那如潮水一般上涌的黑用。
一众士兵手中的弓如满月,箭在弦上,顷刻即发。
第一场,居高临下,远距离用箭。
少说也要撂下一片。
三百步!
两百步!
一百五十步!
随着距离越来越逼近,一众士兵的呼吸也跟着紧绷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一场有来无回的战役。
而他们能做的,就在死之前,多撂下几个敌人。
为远在家乡的妻儿家人,多留一份安全之地。
一百步!
自小练武的暗七势力惊人,就是这样浓重的夜色,也已经看得真切。
箭羽的存量并不多,许多还是用完之后。
在死人身上拔回来接着用的。
大多来不及擦拭,箭头上面还这污血。
一众士兵的神情肃穆,手上的力度却不敢有丝毫懈怠。
黑夜里,沉寂无声。
忽然听得少年声音冷冽,“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