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即便习武多年,也从未动手伤过的她。
第一次杀人,就是以这样残忍的方式。
秦暮栩却一把将她护住,双目赤红的问道:“你回来干什么!”
明明可以走的!
为什么不走?
“我也是北溱的人!”
小翁主一脸砍杀了身前的两个西横兵,脸色白的出奇。
说话却是相当硬气。
秦暮栩刚看见眼前的这个,又听到那厢又回来了一个。
脸色顿时黑了个彻底。
手上的剑光未停,一手拉住知暖的手,却又紧了几分。
生怕一松手就再也寻不到了一般。
“走!立刻走!”
少年从容镇定的面容挂不住了,朝着那厢厉声喝道。
明知今日是必死之局,只要有他在就好了。
为什么要把她们牵扯进来。
不该的!
不必的!
“暗六!”
秦暮栩大喊道。
不远处的暗卫,很是认真负责的砍杀着。
闷头应道:“侯爷在此,我等定然一个不离!”
这话算是将他最后的一个希望浇灭了。
知暖的手腕差点被他碾碎,两人一路砍杀。
朱奇在身后,显然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信手一推,不曾想知暖早有防备,竟然一个回旋,又转了回来。
娇柔的身体,贴在了他的背部。
“她们要是还活着,就一定会来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迷信一般的自信。
却好像在说,她回到这里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不必这样费心思了。
要是容王和小姐还活着,无论如何都不会放着这样槽糕的局势的不管。
要是活着,就一定会来。
所以,她在这里等她。
要亲眼看着她安然无恙、毫发未伤的回来。
“要是没来的!”
虽然秦暮栩自己也完全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可能。
只是现在双目赤红,说话也失了几分理智。
他真的是,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蠢的人。
虽然……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可见看见她和潇潇这样,就十分的来气。
“若是没来……”
知暖的话没有继续说下去。
要是没来……就定然已经是死了。
若是小姐那夜真因她而死,她今夜在此丧命。
也就是因果轮回,命该如此。
“谢阑珊!”
秦暮栩彻底怒了,差点就将她就这样甩下去。
两人第一次这样背对背的时候,他流落街头,被一群恶狗狂追。
小小少女,也是胆量惊人,竟然没有弃他而逃。
有些回忆,已经太过久远。
那时候,他们手中无剑。
还不能做到这样一剑封喉,握着手里的不过是一个破烂树枝。
可这样放心把后背交给对方的情景,却和那时候一模一样。
“啊栩!”
她在身后忽然唤了他一声。
“若今夜死了,便只有我一个女子与你死同穴!”
她说的这样真真切切。
真切的秦暮栩后背猛然一僵。
即便长风侯府的美人,如同后宫一般。
此时此刻,便也只有她们两人站的如此近。
他让她找个一心一意的夫君,她可找的真是恰当的很。
北溱众人,也按着原计划,踩到自己预定的方位。
“侯爷,时机已到!”
朱奇的声音莫名的颤抖。
手中长剑逼退了最近的攻击力。
秦暮栩深深的看知暖一眼,夜色未散,好像是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
时间却已然不多,他紧紧的拉着她的手。
掌心近乎滚烫的已经不知道是汗还是血。
这一刻,知暖似乎从他那双一直都满是笑意的桃花眼中,看到了近乎绝望与死亡的意味。
仅剩的北溱士兵已经全部散开,混迹于西横兵之中。
这样的战略分明无异于送羊入虎口,而他们这些人在最接近死亡的前一刻。
却带着一种近乎血色的从容。
“万人同穴,何足快哉!”
好像回到了那个快意风流的秦小侯爷的模样。
随着这一声出口,秦暮栩手中飞出一物。
这一夜已经快要接近天明,距离第二天的日出,大约也不过是半刻的时间。
而就在这最后一刻的夜色浓重里,一声巨响乍破人群。
火光一瞬间窜起,随之四处飞溅的,是横飞的血肉,还有尚未彻底嚎哭出声的惊呼。
知暖被他紧紧护在怀中,也几乎被这声音震破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