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满宫缟素,不必人说,他也知道必然是北和帝已经去了。
满宫跪姿萧然,唯有眼前这人气势逼人。
“这一声中气十足,感情饱满!”
卿宁在一旁闲闲评价道。
“赏!”
她这声刚落,随即有影卫从下面丢了张银票下来。
只不过是揉成了团的,正丢在那大臣肩头出,眨眼之间。
便那人正要站起的动作定在了远处,此刻正是半起半跪,又雷人又尴尬的姿势。
容王还未开口,她这一打岔,显然引起众人的不满。
只是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便听秦或开口道:“继续!”
重臣面面相觑,却是不知这一声继续说的是谁。
又是好一阵子的寂静无声。
“太子是一国储君,容王何故如此相待,皇上遗体犹在,容王如此做法,岂不令人心寒!”
这一段说的倒是义正言辞。
秦或墨眸看向他,不知怎么的,竟没有想象中的雷霆震怒。
反倒是令人险些晃了心神的浅浅勾唇。
只是墨眸里分明带了几分不屑嘲讽。
卿宁同太皇太后微微颔首,从一众宫妃之中跨步而出。
“心寒!”
她这一声清冷非常。
还未见人,只闻其人,已经叫人猛然一惊。
卿宁走至秦或身侧,两人并肩而立。
晨光微希里,两人头顶青天,纤云漫卷。
“身为储君,不为朝政百姓设想,肚量狭小无所作为也罢了,只为一己私心,克扣粮饷、毒害将士!国难当头,不思同心同德共抗敌兵,如此行径如何配做一国储君?”
她身姿傲然,此刻字字道来,眉目之间自有一番风骨。
秦逸轩狼狈不堪的跪在身前。
看着这个他昔日不屑一顾的女子,如此凌驾于他之上。
一双眼眸死死盯着她,恨不得活活剐死了她。
群臣越听越是心惊,满朝文武跪于此地,竟一时没有人开口于她反驳。
秦或侧目于她,微勾的薄唇。
浅浅的浅浅的生出了几许温柔。
“陆卿宁!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你又有什么证据指责我做了这样的事情!”
秦逸轩盯着她,越来越多的恨意一时间难以抑制的迸发。
字字句句都似乎淬了毒一般。
这样屈辱的姿态,若不是双手被绑着。
他这会儿大约已经忍不住掐死她,就算在那之后他大概也活不成。
即便如此,也一定要这个女人陪葬!
是的!陪葬!
“证据?秦逸轩你还真有脸说证据!”
卿宁忍不住冷笑,有些人一旦无耻起来。
真不是正常人类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的。
“无妨!”
秦或的声音适时想起。
“本王做事向来不需要什么证据假据,难带哪位大人还有疑异不成?”
他难得眉目之间少了那股子寒凉之气
说起来十分随行的模样。
却一瞬间,叫一众大臣们忍不住将头埋的更低了。
不怕同你讲道理,说律法的。
就怕碰上这么随性的。
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总也改变不了他的认知。
秦逸轩看着眼前,夫妇齐鸣的一双璧人。
顿时有些血脉逆流。
若是他知道,是因为他自己在那风雪满地的碧水河畔。
偷袭了卿宁一掌,才让两个本该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人,有了第一次相见。
大约会气的当场吐血身亡吧。
卿宁看着祸害一贯的作风,凤眸不禁有些温软。
当下,却也只是朝着宫门处道:“进来吧。"
秦或看着她,墨眸几转。
众人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却看那寂静宫门处。
一把百折扇徐徐展开,随之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位重伤在榻的秦小侯爷。
此刻倒是站的身姿笔挺,跨门而入之时。
身后还有小厮抬着偌大的箱子,颇沉的模样。
“诸位大人可还好?”
秦暮栩近前,同一众人打过招呼。
“皇叔,我原本是不想来的,奈何……皇婶一片心意。”
语调拖得老长,原本没有什么的,也被他说的许多别的来。
卿宁揉了揉眉心,适时开口道:“我可没叫你来。”
这小侯爷卧榻的时候,喊得几乎要天崩地裂。
她只不过是说,让他将手里收集的罪证送进永安来。
长风侯里哪个下人不可代劳,分明是这小侯爷伤好了大半,躺不住也坐不住了。
这才眼巴巴的跑来看老对头的热闹。
挥挥手叫人将箱子开了,一叠叠的证据摆的齐整。
还未取,秦逸轩已经是脸色大变。
“秦暮栩,即便是你我一向和,你这样陷害于我,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