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朗:“老爷!”
元原朗一阵子烦躁,冷冷道:“待策公子离去后再说。”
婧氏眸光一亮,到时候将元月砂捉去卖了。
旋即,婧氏内心之中却也是流转了几许的担切:“老爷,妾身也不知那策公子是何等贵人。月砂自然不配嫁给他,可若策公子纳她为妾——”
元原朗不动声色:“以他身份,那逆女还不配做妾。”
婧氏倒吸一口凉气,这策公子究竟是何身份?竟如此高不可攀?
元原朗却并未解释。
接下来几日,淫雨霏霏。
坊间多议论,说只怕江南府的水患也是越发难以收拾。
庭院之中,雨水轻轻的打在了芭蕉叶上,又一缕缕的流在了地上。
芷心替元月砂掩上了窗户,生恐潮润的水汽透入了房间之中。
几上铺着雪白的宣纸,元月砂正认真的写着字。
芷心感慨小姐似乎是变了许多了,从前她不喜欢读书,也嫌写字手酸。
可是现在,她整日腻味在了书纸之间。
那日得罪老爷,小姐能全身而退,芷心仍然觉得好似做梦一样。
却又担切,这一时安宁又能持续多久。
她知晓,无论是老爷还是夫人,都是恨透了小姐了。
然而这几日,元月砂捐尽嫁妆的事情,却也是传遍了整个南府郡。
何止南府郡,恐怕整个江南都在议论元月砂。
一个女子,能为了灾民,倾尽自己的所有,这样子的善行自然是为之歌颂。
元家二小姐的纯善之名,顿时也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这样子的结果,也是芷心没想到的。
她听到了那些称赞元月砂的话儿,也是不自禁的自豪起来了。
有了元月砂开头,据说江南仁善的富商们也是受了鼓舞,纷纷慷慨解囊。
一时之间,民间也是筹集了大笔善款,以供资助那水患灾民。
而关于这位元二小姐的种种故事,也是在坊间描述得绘声绘色。
说她母亲是商女,是盐贩,资助了元家,却被夫君所鄙弃,死得不明不白。
而元月砂这一次捐助嫁妆,做出如此善行,更是被元家所针对欺辱。
有些好事的人,趁着这些事儿议论的火热,居然将这些故事编成话本,戏曲弹唱,又让说书人说书。他们还给这个话本取了个好听的名儿,叫作雪月记。顾名思义,意思就是指元月砂清如冰雪,皎洁如朗月。
短短时间内,元月砂居然拥有如此盛名,这是很多人都没想到的。
芷心不觉心忖,小姐有了名声,老爷也不敢对她过于苛刻吧。
耳边,却也是听着元月砂轻轻的叹了口气:“我写字手生,字总是写得歪歪扭扭的。”
芷心看着宣纸之上的字迹,果真是如此。
她不觉出语宽慰:“在芷心瞧来,小姐已经是十分厉害了。毕竟,小姐从前很少读书的。”
元月砂沉默的想,其实从前,她读过很多书的。她只是字不好,因为她觉得不必在练字上花费过多的功夫。那时候,总有人很温柔的为自己念书,解释那书本里的意思。
后来,后来又有另外一个人那么做——
她忽而打断了自己的念头,元月砂不想想起后来那个人,一点儿都不想。
如今元月砂雪白的宣纸之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三个字。
风徽征!
传说中面美心狠的铁血御史。
她之所以写上了风徽征的名字,并不是因为如何怀春倾慕,而是因为她将风徽征看成自己的一枚棋子。
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她不但要布局,还需要借力。
倘若有人知晓元月砂的想法,必定会骇然无比,并且笑她不自量力。
谁不知晓风徽征不但铁血狠辣,而且聪慧绝伦,是个绝顶聪明的人。
想要杀风徽征的人可以从京城拍到南府郡,可那些人统统没有成功,反而成为风徽征的剑下鬼。
元月砂皱眉,瞧着自己丑得要死的字。
“芷心,换宣纸。”
她俏丽的脸颊上一双眸子灼灼生辉,却也是决意要继续练下去。
元月砂不信自己练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