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雪吹一吹散发着浓浓药腥气的汤药,神情淡然地道:“这一点你尽可放心,她绝不敢在陛下面前说这些,连一个字都不敢提。”
小元子思忖半晌,茫然摇头,“奴才不明白。”
慕千雪喝了口略有些烫嘴的药汁,明眸微转,落在若有所思的夏月身上,“你呢,想明白了吗?”
夏月拧眉道:“奴婢只能隐约感觉到平妃的话不太对劲,但具体哪里不对,奴婢说不上来。”
慕千雪抚过芙蓉缎面的裙裾,容色冰凉地道:“别看她那番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危机重重,一旦我应下,就等于将陛下登基的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一旦让赵平清添油加醋地传出去,就算陛下知我心意,对这样的传言不屑一顾,可陛下身边的人呢?朝臣百官呢?一旦百官受流言所惑,认定我是干预朝政,迷惑陛下的妖女,就会口诛笔伐,要陛下灭妖女,正朝纲;待到那时,就算是陛下,也未必能够护我周全。”
听完这袭话,夏月与小元子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小元子最是不堪,额头冷汗涔涔滚落,忍不住举袖擦拭,声音哆嗦地道:“这平妃好生可怕,竟不声不响地挖了一个大坑来害公主,实在……实在……”他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能够形容赵平清心机的话来。
慕千雪放下空碗,执帕拭一拭沾在唇角的药渍,冷冷道:“面对这样擅长绵里藏针的人,就得时时仔细,以免被她套入圈中而不自知。不过,经过今日,她应该会消停一阵子。”
夏月忧心忡忡地道:“只怕风头一过,她又会变本加厉,防了今日未必能防明日,留着她始终是一个隐患。”
小元子也是一样的心思,连连点头,“姑姑所言在理,这么下去实在不是个办法,得想个彻底解决的法子才行。”
静寂片刻,夏月眸色掠过一丝杀机,低声道:“既然她一门心思想置公主于死地,咱们何不来一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元子被她大胆的言语吓了一跳,骇然道:“姑姑,这……这会不会过份了一些?”
夏月嗤笑一声道:“她在害公主的时候,可曾想过‘过份’两个字,过份仁慈,只会害了自己。”说着,她朝蹙眉细思的慕千雪道:“陛下当日不顾您的反对,娶她为侧妃,是想借她来刺激王妃,好借用平阳王府的势力,现在陛下登基,平妃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死不足惜。”
慕千雪叹息一声,幽幽道:“赵平清确实死不足惜,但稚子无辜,不该祸及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再说,这是陛下第一个孩子,若是死在我手里,我无法向陛下交待。这件事……等她临盆之后再说吧。”
夏月想想也确实如此,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在繁丽如春的如画秋光之中,日子一日日过去,离着七月二十七登基大典的日子,越来越近,尽管这件事是礼部操持,但不少事情需要内务府这边配合,故而打从入了七月后,内务府上上下下都忙得脚不沾地,经常一整日下来,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