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他听到她的话顿了下：“为什么？”

    “我明天休息，我要早起去机场，我怕吵到你睡觉了……”她如是说，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其实杰森的班机是在上午十点，她不用起早，而每一次，都是他比她起的早，更没有吵到他睡觉之说。可是今晚，她不想留下来。

    他沉默了会，继续咬着苹果：“随便你……”淡淡说了句，再没有下文。

    人有时候是挺犯JIAN的，不是说了他表现的不在意其实是越在意吗？可是真的听到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她仍然呆滞在那里，此刻，她宁愿他像那天，紧攥着虞寒漓的手，对着她说，不要走……

    那么，她突然之间的心痛是不是也会好一点？

    凌菲没有再开口，径直朝着门口而去，如果再停留在这里，她是不是要住院了，挂个心胸内科，看看她的心里，此刻是不是在流血？

    手才碰到门边，突然就听到他叫了声：“苏绛绿！”

    她回得又急又快，甚至带着轻吼：“我不叫苏绛绿，我叫凌菲，苏绛绿五年前就死了！”

    她瞪着他，离得那么远，可是她还是很清楚得看到了他脸上突然隐下去的血色，在灯光下，惨白一片。

    她知道她的话震到了他，可是这是事实，她不想做苏绛绿，现在的她，是一个全新的人，是凌菲，重新爱上莫黎均的凌菲。

    她受不了他瞪视着她的眼神，转身拉开门出去。

    太阳快要下山了，天边只剩下一片浮云，整个城市在渐渐暗淡下去。

    凌菲走出住院处大门，却是站在那里没有向前去。站了良久良久，她才抬头望向那些凌乱的窗口，楼好高，矗立云宵，但还是能分辨出家庭病房这一端的窗口，她默数着楼层着，然后定定望着那个楼层的窗口，虽然微小，可是她还是看到了站在那里的人，她望了有多久，她自己都忘了，只觉得到了最后眼睛酸涩，再也睁不开，才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站在阳台上往下看，楼底下的人都变得细小，那么多进进出出的人潮中，她像个闪光点，兀自夺着他的眼球。

    他知道她可能生气了，或许是看到虞寒漓在，但他并没有拿寒漓来刺激她的意思，可是她最后的话，真的像在他的心口上插了把刀。

    “……苏绛绿五年前就死了……”

    谁都不知道，他一直都走不出那个阴影，哪怕她这会儿站在他面前活蹦乱跳，也总是让他有种心有余悸的感觉，怕这只是个梦，怕她再一次消失。他都不敢拥她太紧，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他一直有不真实感。

    他看到她一直站在那里，好久好久，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夜幕降临，她才转身离去，而他手里拿着她削好的吃过一口的苹果，被他咬剩下了半个，手指冻在冰凉的夜里，和那苹果一起冷却，直至僵硬。

    他转身进入病房内，将手里的苹果扔入垃圾筒，按了床头铃，一会儿，便有羞涩的小护士奔进来：“莫先生？有事吗？”

    “你有手机么？”他站在病房中央，微扭过头望着她，哪怕是侧面，也让人觉得丰神俊郎。

    “手手机？”小护士显然很惊讶，但还是踌躇着掏出。

    “能借我打个电话吗？”他忽然间露出微笑，如桃花般灿烂，一下子煞到了小女生的眼。

    “当然……可以……”小女生羞涩得将手机递上前，脸上一片红晕，说话结结巴巴。

    “谢谢……”莫黎均伸手接过，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按了几个键，那端一会儿便通了，他拿着手机走向阳台，“是我，你马上过来……”

    只是简短得说了几句话，他便挂断，返回病房将手机交给小护士：“谢谢你……”

    “哦不不……不用……那，莫先生您好好休息吧……”

    “哦等等，我有点事，一会我要出去下，明天我请假，麻烦你和我的主治医生说一下……”他带着笑容，口气和善，只让站在门口处的小护士望得心跳加速。

    “好……我知道了，我会说的……”小护士急急说道，声音里还带着颤抖，说完，又急急转身奔了出去，莫黎均望着她的样子，不禁唇角上扬，苏绛绿，还从来没有如此过。哪怕也有小女人的娇羞样，却总是装着一副狠狠的样子，而他，就喜欢她那副明明害羞得要紧，却又装着大无畏的表情。

    他爱惨了。

    **

    凌菲回了酒店，却怎么也睡不着，洗了热水澡，将房间内的空调打到最暖和，但总是觉得冷。窝进被子里，睡了好久，还是睡不暖。

    看了下空调，已经打到了28度。平时在医院里，一般都打26度的。但她哪怕蜷在沙发上，也不觉得冷。

    拿出手机把弄着，又想到他没有手机，也没地方骚扰，原本想给向晚打个电话，但想想他们现在一家正是幸福时刻，或者是在散步，或者是在逛公园，又或者是在看电影。仙凌呢？肯定和言学长正过二人世界，她……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