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年,他也时常想起曾经的结发妻子,知道自己亏欠龙清心的太多,可总也拉不下面子去看她,更不可能从儿孙的口里问点什么。
而夏瑾柒又是刚刚嫁来他们家的,很多事情不懂,也就能问上一问。
况且昨晚夏瑾柒回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那身旗袍,他认得。
还记得,那年秋,龙清心一身粉白旗袍,立于太庙荷花池桥头,盈盈一笑,胜过万千……
她冲他挥挥手,手上捏着绣着荷花的白娟,一晃一晃的,撩拨着他的心。
“有成,快过来!这里的荷花开的最好!”她唤着他的名字,清脆美妙,满满都是青春的印记。
那时也曾深爱过啊。
——
夏瑾柒捧着茶杯,看着阎有成怅然若失的样子,心中也暗叹一声。
看来爷爷还是关心奶奶的,从他的表情就能够看的出来。
只是当年的错,既然已经犯下了,谁还能够挽回呢?
如不是第三者的插足……
想到这里,夏瑾柒不可避免的又想到了阎清。
长辈做的事,原本是与孩子无关。
在当年的事情里,阎清的确是无辜的,这点无疑。
可如果不是他和他母亲的存在,龙清心也不会独居几十年。
这个故事她也曾听过另外一个版本。
在为数不多的时候,阎清也曾在她的面前提及过自己的父母。
父母相爱,却被世俗礼法束缚,不能相守,年幼的他被送到遥远的异国他乡。
夏瑾柒一直以为这是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谁知道,那个所谓的世俗礼法,竟然是第三者。
——
阎有成就这样长时间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双目空洞,唇角微张,手上微微抬着,连茶杯里的茶汤都凉透了也不自知。
就连眼角的皱纹,也像是在提醒着他过去匆匆的几十年,到底都犯下了什么错。
夏瑾柒全程没有吭声,也静静的吹着凉风,并不出口打扰阎有成。
只是……
没过多久,愣神的阎有成,竟红了眼眶,两串热泪,一瞬间滚落……
夏瑾柒看的讶然,爷爷哭了?是在想奶奶吗?
也许是被泪珠那滚烫的温度烫着了,阎有成忽的回过神来,擦了擦眼角。
夏瑾柒急忙低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避免气氛过于尴尬。
“瞧我这老头子,叫你来喝茶,倒是光顾着自己了。”阎有成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掩饰方才的尴尬,总之他很直接的转移了话题,又问夏瑾柒,“这段日子,在这儿还习惯吗?”
“恩,挺好的。”夏瑾柒说的也是真话。
阎家上上下下都对她挺好,至少在夏家那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的关怀,在阎家体会到了。
纪欣妤对她亲切,阎君也对她好。
阎有成见她气质温婉,恬静,说话也知道分寸,得体大方,倒也是挺合心,于是便道,“听说你已经毕业了?想不想去公司?让君儿给你安排个职务。”
阎有成的这句话,也是真心的。
他太了解龙清心的脾性了,她那个人心高气傲,父亲拥有没落的清朝皇室血统,从小就把她宠的没边,她要是看不上的人,死活也不会多赏一个眼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