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马车走远后,秦琅闪身从附近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眼神沉了又沉。
“欢儿,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他握紧了手,发誓般道。
马车穿过皇宫外城长长的甬道,来到了景虚门前。
温浮欢下了马车,改坐轿辇向南弥宫而去。
奇怪的是,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一段路程,他们竟没有遇到什么人,甚至连巡防的禁卫军,都只是远远的两队并排经过,远到几乎看不清他们盔帽下的脸。
一切都显得巧合却又刻意。
温浮欢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在疾速的计划盘算。
再抬眼时,便看到南弥宫的金漆牌匾,掩映在四季常青的松柏枝杈间,檐角屋脊上雕刻的琉璃鸱吻两两相对,颇有几分意趣。
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驻足观望,唇角轻掀起一抹浅笑。
许是没有听到脚步声继续传来,奉大监回过头,恰巧见到温浮欢抬首仰望的情景,当真是一副惊艳绝伦的美人玉立图。
他轻咳了几声,唤道:“沈小姐?”
温浮欢回过神来,朝他清浅的一笑,疾步跟了上来。
南弥宫里除了长孙太后外,并无皇后或者旁的妃嫔皇子们在旁,偌大的宫殿里,也只余了几个从旁伺候的宫婢和嬷嬷。
长孙太后坐在宫殿正中的缠枝花梨木长榻上,头戴金枝凤冠,身穿绣了九尾飞凤的鸾袍,暗赭色尽显威仪和严肃。
“老佛爷,沈小姐到了!”奉大监站在门口处道。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温浮欢莲步轻移至大殿中央,下跪伏身行礼。
“民女参见太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长孙太后一手端着茶杯,一手作兰花指状,无名指和小拇指上的指套高高扬起,慢条斯理的掀开杯盖,轻拂了拂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梗。
她浅啜了口清茶,这才抬眼看向下跪的温浮欢,声音幽幽的说:“起来吧!哀家这南弥宫里,没有那么多规矩!”
“谢太后娘娘!”
“坐下吧!”
“是!”
温浮欢在一旁的朱漆花梨木椅上坐下,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眼观鼻,鼻观心,端的是低眉顺目的乖巧模样。
长孙太后放下茶杯,望向她的目光里看不出丝毫情绪。
“哀家听闻沈小姐写得一手好字,正巧这些日子发生了不少的事,耽搁了哀家抄写佛偈的进度,所以特意请了沈小姐,帮忙誊抄一下经文,不知道沈小姐可愿意?”
温浮欢心里想,人都已经宣进宫来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呢?
不过她嘴上却答道:“老佛爷客气了,能为老佛爷誊抄经书,是民女的荣幸!只是民女笔迹粗劣,怕是不能让老佛爷满意!”
“那好办,若是哀家不满意,你便任由哀家责罚就是了!”
温浮欢蓦地抬起头,对上了长孙太后高深莫测的眼,后者忽的掩唇轻笑。
“瞧把你给吓得,哀家说笑了,好与不好皆是沈小姐的一份心意,哀家怎么能责罚你呢?”
她转头看向候在宫殿外的奉大监,吩咐道:“小奉子,备笔墨纸砚还有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