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刚提起笔,脑海里就闪现出秦琅俊美无俦的容颜,他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如石刻般印在她的眸底心间,那么清晰,那么……令人眷念!
温浮欢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忘了这个人,忘了他们以往的种种。
然而柳儿不过稍稍提了他一下,有关秦琅的一切便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以毁天灭地的气势席卷而来,让她猝不及防、丢盔弃甲!
“沈姑娘在吗?”
倏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温浮欢的思绪。
她猛地回过神来,目光所及处,桌上的白纸上赫然写着——“数月不见,思君甚深”
温浮欢急忙抓起那张纸,在手里揉成团,起身向屋外走去。
屋前的石阶下,手持拂尘的白面男子站在院中,似乎正在欣赏花圃里开得正盛的紫薇花,团团簇簇的如映空的晚霞。
他身旁还跟了四个低眉顺目的小仕官。
听到脚步声,对方转过头来,微笑道:“沈姑娘。”
温浮欢在阶下站定,屈身行礼。
“奴婢见过徐大监!”
“姑娘客气了!老奴可受不得姑娘这一礼!”
不知道是徐大监的嗓音使然,还是他故意用的这个态度,温浮欢总觉得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
她知晓徐大监原来是长孙太后的人。
原以为长孙太后死了以后,皇上定会找个借口把他打发了,没想到此人竟还留在皇上身边,想来他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温浮欢不想再与人生纤嫌隙,便若无其事的道:“徐大监说笑了,不知道大监此番过来,所为何事?”
徐大监一挥手里的拂尘,清了清嗓子道:“皇上有令,着沈姑娘去御前伺候!”
“什么?”
温浮欢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早在看到徐大监的时候,她就觉得来者不善,暗暗猜测莫不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如今果真应了她的猜测。
只是……皇上怎么会突然要调她去御前呢?
不待温浮欢想明白,徐大监便挑眉问道:“怎么?沈姑娘不愿意?”
温浮欢回过神来,忙故作惶恐道:“奴婢不敢!”
“不敢就好!”
徐大监上下看了她一眼,似是掐着嗓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收拾东西,快些随杂家前去醇央宫。”
“是,奴婢遵命!”
醇央宫分为前殿和后殿,前殿是文武百官上早朝的地方,后殿则是皇上日常歇息和处理朝政的地方,可以看作是他的寝殿。
皇上偶尔也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但更多时候还是在醇央宫。
温浮欢手上挎着自己的小包袱,垂首跟在徐大监等人身后,穿过殿前宽阔的广场,去往远处的醇央宫。
相比于浣衣局,醇央宫别提有多金碧辉煌了,绵延不绝的汉白玉石阶,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屋脊上金光闪闪的琉璃瓦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光芒璀璨夺目,让她禁不住微眯了眼。
一如这耀眼的令人看不清前方的光一样,温浮欢忽然觉得,她一直笃定的前路,似乎也变得莫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