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若是那个孩子还活着,现在也应该和小灰兔一般弱小不谙世事,需要自己保护……本能的母性让她动了恻隐之心,她这辈子也许真的和孩子无缘……
孩子……
月铎面上的笑意一凝,他知道,他听过黎国皇后的事迹,也知道自己有一个小外孙还没出世就没了。没有女子不想做母亲的,尤其是怀了孩子的,而长歌却失去了那个孩子,当时的她定然是悲痛万分……
“苦了你了。”月铎上前一步,抿了抿唇想安慰却觉得没有什么用,最终犹豫着还是伸出手拍了拍长歌的肩,千言万语化作这一句。
这个时候他心里对黎湛就有气了,他没有保护好妻儿,这样的女婿,他得考虑啊。
“已经过去了,那个孩子和我无缘,强迫不来……何况,跟着我这样的娘亲,他会吃尽苦头。而没有孩子,我做起事来也没有那么多顾虑,我不能有牵累和包袱……”
长歌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声音平静地像是说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似的,说出来的话也是冷静冷漠得可怕。她心里也告诉自己,这是天意,得到就要同时失去,失去才能得到。
“起风了,变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月铎如梗在咽,他不知道长歌为何要这样说,但是越是这样他越是心疼,原本她有权势滔天的母皇,有医术精通的父亲,还有精明能干的夫君,养父义兄各个对她疼爱有加,那到底是为什么她会变成今日这般……
不想再说这些伤感的,月铎看了看头顶阴沉的天,起风了有些冷,他掂了掂背着的药篓子,温声对长歌说道。
长歌颔首,“好。”
“长歌。先生。”二人走了几步,便见前面一人手里拿着两把油纸伞朝他们走了过来。却是黎湛,他几步走到前面,看到月铎背后沉沉的药篓子和长歌也不轻的竹篓子,不禁道,“我来拿吧。”
长歌沉默,看了眼他手里的油纸伞。
月铎则是爽快地将药篓子直接取下扔给了黎湛,然后还不管长歌意愿就将她的竹篓也取了下来,“恩,小心别撒了。”
声音竟是少有的冷淡疏离。
黎湛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眼长歌,一脸疑惑。长歌一噎,她知道爹估计是因为方才提及那个孩子才对黎湛有了怨怼,她也不解释。只是抿紧唇线,默默拿过一把油纸伞,走到月铎身旁。
意思不言而喻。要是一会下雨,她给月铎撑伞,黎湛就拿着药篓自己打伞。
“快走吧,还愣着干什么,一会要是下雨这些药草可就得失了一半的药性!”月铎其实一向是个温和的人,但是他也不是全然没有脾气的,只要不触碰他的底线。
很不巧的是,长歌是他最大的底线,所以不论他之前对黎湛多么满意,只要他是那个让长歌受过伤害的人,不管是有意无意,间接直接,他都会忍不住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