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木盆里的衣裳分明没有洗完,且行走间,颇有几分慌乱。
谢悠然眉头不由一挑。
出于职业本能,潜意识里,她觉得这婆子有问题。
向韩墨辞递了个眼神,韩墨辞会意,两人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婆子行走如风,虽然上了点岁数,但依然健步如飞,进村后,七拐八弯,很快就进了其中一户人家。
她虽然警醒,不时往后回望,且脚步匆匆,又仗着熟悉地形,不多时便不见了人影。
但谢悠然和韩墨辞是何许人也?
两人一个前世是警察,专门跟罪犯打交道的。一个是猎户出身,常在山里钻,跟无数机警的野兽过过招,因此,跟踪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等那婆子进了院子,他们俩也已悄悄地摸到了院墙墙根底下。
院子里,一个瘦高个的青年正在劈柴,许是力气不足,一根柴劈了好几下才劈开。
见到婆子行色匆匆地进来,青年一愣,道:“娘,您这么快就洗好了?”
那婆子急急关了院门,招呼道:“庆儿,快,随娘进屋去。”
那叫庆儿的青年见老娘慌慌张张的样子,虽是不解,却也很快扔了斧头,母子俩一同进了屋。
到了屋子里,婆子不安道:“庆儿,我刚才在河边洗衣裳的时候,看到有官差来问孩子的事。怎么办?他们会不会很快就找到咱家来了?”
苗庆一愣,下意识地往里屋看了一眼,里屋,孩子在不安地哭闹,妻子乔氏在哄着他。
定了定神,他道:“娘,不会的,村里谁都不知道咱家捡了个孩子,那些官差不可能找到这里来的……”
婆子愁容不展道:“可我还是担心,纸是包不住火的。我原本以为,那孩子是死了才被人扔到河里的,以为是老天爷怜悯咱,才又送了个孩子到咱的身边的。可刚才我听那些官差们说,这孩子是被人偷盗了扔到河里的,如今孩子的家人已经报了官,官府正在到处寻找,万一他们在咱家找到了孩子,会不会以为咱们跟那偷孩子的是一伙的?”
苗庆怔了怔,道:“不会吧?咱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偷盗的呀。”
“还有,”婆子叹了口气,道:“你婆娘现下完全把这孩子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若被人要走了,她可怎么活啊?”
苗庆闻言,也沉默了。
是的,他们家捡了个孩子。几天前,从横河里捡到的。
当时,那孩子尚在襁褓里,被放在一个提篮里,顺流漂下。
正巧,苗路氏到河边取水,看到那提篮,便找了根赶鸭子的长棍将那提篮划拉了过来。
捡上来一看,才发现里面是个面色青紫双目紧闭的婴儿。
路氏吓了好大一跳,探了探孩子的气息,已是没了,心里便是一紧。
路氏家里只有三口人,她守寡多年,好不容易将儿子苗庆抚养成人,又给他娶了婆娘。
小两口成婚两载,儿媳乔氏生下了一个男娃,不料孩子出生后不久却感染了风寒,没几日就去了。
一家人悲痛欲绝,乔氏月子还没出呢,遭此重击,一病不起,汤药灌了不少,依然不见好,精神也变得恍恍惚惚有点不正常。
路氏刚失去孙子,又见这孩子顺水漂下,以为是谁家扔的死婴,不忍见他葬身水底,就抱回了家,准备将其安葬在自己孙子旁边,好给孙子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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