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正在接待客人,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向她道谢。初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日吃饭的时候她提醒他的事。但不管是不是,她都只能装傻充愣,反正她除了跟他聊学校趣事,什么也没说。
挂了电话,初语又继续接待客人。
“不好意思,咱们继续吧。”
她对面,坐着一个气质优雅的贵妇人,虽然上了年纪,但保养的很好。戴着一副茶色的眼镜,书卷气息浓厚。眼镜后面的双眸,清澈见底,如一汪清泉。面色微微有些苍白,大约是不经常出门的缘故。不过也可以理解,盲人出行,确实有诸多不便。
初语起身,走到她身边,蹲下,轻轻抚摸着女子脚下的导盲犬,温和笑道,“阿笙,跟我去里面好不好?”
叫做阿笙的导盲犬,亲昵的蹭了蹭女子的小腿,汪汪叫了两声,似是在征求女子的意见。
女子伸手,在空气中摸了两下,才摸到阿笙的脑袋,轻轻揉了揉,浅笑着,“阿笙,去吧。”
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尤其是念阿笙两个字的时候,缱绻温柔,仿佛倾注了许多感情。
初语心下替她惋惜,这样温柔美好的女子,竟然看不见。
不过,即便她看不见,初语也不敢在她面前直接跟阿笙聊天,还是带着阿笙进了治疗室。
阿笙还有些兴奋,“你真的能听懂汪说话?”
初语不厌其烦的再次解释之后,心理谈话终于步入正题,“你为什么不开心呢?她说你这几天都很低落。”
阿笙瞬间低落起来,趴在了治疗台上,“因为主人她很难过啊,她不开心汪也开心不起来。”
初语了然,确实,有时候宠物的情绪跟主人的情绪息息相关,尤其像陈夫人跟阿笙这样的。他们的关系早已超出了主人与宠物的界限,阿笙是被她需要的、依赖的、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与其说是宠物,倒不如说是相互陪伴的亲人。所以他们的感情更加深刻,阿笙会以陈夫人的喜怒哀乐而或喜或悲。
也就是说,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不是阿笙,而是陈夫人。她自己的心情调节好了,阿笙自然而然的就好了。
初语无心打探陈夫人的隐私,然而阿笙却主动交代了,“主人每年这时候都不开心,因为这是小主人的生日。小主人不在之后,她想起来就很难过。”
初语一怔,透过隔音玻璃看向外边的女子,她依然面带微笑,优雅而又从容,让人看不出她内心的悲伤。
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
阿笙欢快的蹭了蹭陈夫人的腿,陈夫人知道它出来了,抬头对着初语的方向,“怎么样?阿笙没事吧?”
“没事,您不用担心。”初语斟酌了一下,便决定实话实说,“阿笙是在担心您呢,它看出来你不开心,所以才会跟着消沉。”
陈夫人一怔,继而微笑着摸了摸阿笙的脑袋,“阿笙总是这么贴心……”
*
十四年前的案子,虽然隔的时间比较长,但或许是刑天海第一次作案的缘故,经验没有现在丰富,确实留下了不少破绽。于是,案子很快有了新的进展。
初语心里焦急,也没推辞,“谢谢,麻烦你了。”
一路无话,到了医院,初语下了车,匆匆跟简亦承道别,就连忙跑进了医院。
简亦承那句“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卡在了喉咙里,没来得及说出来。
初语找到她妈的病房时,她妈妈正精神百倍的跟旁边病床的阿姨八卦,看到初语进来,只随口招呼了一声,“言言来了啊”,就又转过头去问隔壁阿姨,“那她婆家什么态度啊?”
得,初语一看这情况,就知道她肯定没事。
“说了没事你还不信,”初语爸爸初向东道,一边说一边削着手中的苹果,“就是腿上挂了一道口子,挂点消炎针。撞人的小伙子看到流血吓坏了,非要让住院观察两天,你妈拗不过他,就答应了。”
初语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住两天就住两天吧,咱们放心,也让对方求个心安。”
“我也是这么想的,反正家里也没事。”初向东削好苹果,又切成小块,递给初语一根竹签,又自己拿了一根插上苹果,递到于秋月嘴边。于秋月一边跟隔壁床唠嗑,一边张嘴咬下。
初向东还跟初语抱怨,“看你妈,走哪都能跟人唠起来。”
见惯了老爸老妈秀恩爱的初语,早已见怪不怪,自己也插了一块苹果吃起来。
大喵一屁股坐到她脚上,“给喵也吃一口。”初语又拿了一块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