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正一口气讲完上述话,会场上顿时鸦雀无声。魏公正暗自得意,自己这声色俱厉的几句话,就像《水浒》小说里的“杀威棒”,起到了镇慑作用,他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痛饮了几大口,用眼睛扫了一圈在座的委员,问大家对此有什么意见。
这时候,一个五短身材,圆耳朵、圆眼睛、头发稀稀拉拉的中年人轻轻调侃了一句:“魏局长您放心,为了严格遵守分房纪律,打今儿起我就戒酒了,分完房再开戒。”
学圆悄声问坐在身边的张建华这个人是谁?张建华低声告诉他这是老干部处的处长叫贾大生。
魏公正知道贾大生是个贪杯的人,戒酒的话只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于是也半开玩笑的回了一句:“你要能忌酒我就能忌饭。
也不是不让你喝酒,只要与分房没有关系的,就可以喝。尺度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把握好就行了,但是,不要让同志们提出意见。”
下面几个委员纷纷冲着魏局长表态“没有意见”,魏公正看大家都没有提出什么反对意见,十分高兴地说:“我相信大家的觉悟,谁也不会为了一顿饭而丢咱们分房委员会的脸。
如果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我们转入下一项议程,讨论分房办法草案。”
魏公正侧头对刘旭说:“把草案发给大家吧。”
行财处的张建华急忙起身,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把草案分送到每个委员的手中
。抓住委员们看材料这个间隙,魏公正把草案举在手里,对着大家摇了摇:“这个草案是以我局历次分房办法为基础,刘旭他们又先后走访了省政府办公厅、计委、财政厅、地税局、劳动局等好几个部门,结合咱们局的具体情况,起草了这个分房办法。
应该说既吸收了以前的经验,又补充了新的内容,这个办法还不算定稿,今天咱们先讨论一次,根据大家的意见修改后,再送各处室讨论,最后上报局党组批准实施。下面先请刘旭同志把这个办法念一遍,大家消化消化。”
刘旭是个慢性子的人,一米七八的身高,体重只有120斤,瘦长脸、细长眼、脖子又长又细,戴着一副金边眼镜。
他扶了扶眼镜腿,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清清喉咙,慢条斯理地说:“我们这个办法,也不是我们闭门造车编出来的,它的出处是局内过去历次分房办法的综合,同时,也参考了刚才魏局长说的兄弟局的一些分房办法。
在此基础上行财处的同志加班加点,起草了我局的分房办法,我们认为这个办法应该说是比较完善了,可以说照顾到了方方面面的利益。
当然了,虽然我们主观上想把这个办法搞成一个尽善尽美的方案,但是,再好的规则也有漏洞,所以,肯定还会有遗漏和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集思广益进行补充完善。
下面我先把办法念一遍,请大家认真听,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我再解释。”
刘旭当着局长和全体分房委员的面,先自鸣得意地把自己和本处室做的工作充分肯定了一番,然后才抑扬顿挫地把分房办法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刘旭把分房办法念完,刚想再解读一下,一句气冲冲的质问就从一个委员的嘴里蹦了出来:“不是说以过去局内的分房办法为基础吗?那为什么把工龄分从过去的一分提高到两分?为什么取消了每年四分的局龄分?这个不合理。”
在坐的委员们都把目光投向了这第一个发声的人,学圆见这个人国字脸,前额有些谢顶,眼睛睁的像牛蛋一样大,两道粗黑的眉毛微微上扬,声音虽有些发哑,但是声调又高又快。
张建华告诉学圆这是轻工业处的分房委员叫肖天虎。
魏公正很不满意肖天虎带有质问的口吻,不待刘旭作答,就先抢过了话头:“因为局龄分不合理,我们局内凡是有分房资格的人都可以要房,设局龄分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提高工龄分,主要考虑的是为党做工作时间长的同志贡献更大一些,所以要通过工龄分体现出他们的贡献。”
魏公正的解释就像一滴凉水掉进了热油锅,引爆了下面一片嘈杂之声,委员之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些声音在肖天虎听来好像是给自己撑腰壮胆,不由得勇气倍增,理直气壮顶了一句:“这是我们市场管理局分房,应该计算大家谁来局的时间早,谁对市场管理局的贡献大,局龄分就是为了这个目的而设置的嘛,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
魏公正一看肖天虎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顶撞自己,不禁有些恼羞成怒,心里暗想不把这个出头鸟打下去下面众多的调整内容怎能顺利通过。
他把手里捏着的分房方案用力往桌子上一摔,声音也调高了八度:“怎么就不能取消?那国家宪法还能改呐,分房办法怎么就不能改。我们都是党的干部,有句俗话说的好,党的干部就像一块砖,东西南北任党搬。在哪里工作要服从党的需要。组织上把我从省里调到市场管理局,这也是革命工作的需要。
难道我这几十年没有在市场管理局工作,就没有为党做贡献吗?简直岂有此理!党的干部要看为党为人民做了多少贡献,不能光看为市场管理局做了多少贡献。”
魏公正的这番话,不但没有平息下面的议论之声,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反响,既有赞同之声,也有反对的声音。
肖天虎从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捕捉到了自己的同盟军,一下子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二竿子劲头又上来了,他毫不示弱地把声音也提到了一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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