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凯之道:“他知道大祸临头,定是会逃之夭夭的。”
“是啊。”朱县令笑了笑,满不在乎地道:“真是可惜,不过此人这一逃,如丧家之犬,也算是自食其果。”
陈凯之眼眸一闪,道:“县公,他还活着?”
“嗯?”朱县令抬眸,带着狐疑地看着陈凯之。
陈凯之道:“他只要还活着,就不算自食其果。”
朱县令哂然一笑:“可又如何呢?”
陈凯之也一笑:“是啊,人去楼空,不知所踪了。”
拜别了朱县令,已到了傍晚,陈凯之回到家里,却见庭院里堆放了不少腊肉、鸡蛋,这想必是感激自己的百姓送的,足足几十篮子,陈凯之一拍额头,哎呀,可惜没有冰箱,腊肉倒还好,直接可以悬在屋檐下,鸡蛋该怎么办?难道孵出一窝小鸡,养着等它们长大了下蛋?
好吧,未来几日都得吃蛋了,蒸蛋、煎蛋、蛋饼、葱花炒蛋、蛋汤。
收拾得差不多了,夜幕降临,陈凯之却无心读书,他似在等待什么,到了子夜时分,外头传来了细碎的脚步,接着,便有人叩门。
陈凯之开门,外头是几个差役模样的人,陈凯之朝他们笑笑,行礼道:“吴大哥,郑大哥……”
这几个差役,当初都在疫区里,结果瘟疫爆发,他们也陷在里头,幸亏陈凯之施救,否则现在早已成了皑皑白骨。
吴差役乃是县里的捕快,朝陈凯之行了个礼,敬重地道:“陈生员,人已寻到了。”
陈凯之面上没有表情:“烦请带路。”
说罢,便随着几个差役出了门,月如圆盘,瘟疫虽已经控制,金陵已恢复了人气,可是在这子夜时分,除了狗吠之外,不见人烟。
踏着洒落街上的细碎月光而行,陈凯之脚步并不快,几个差役,也没有和陈凯之说什么,引着他穿过许多小巷,紧接着,便到了城郊的位置。
这里虽隶属于金陵城,却主要负责供给金陵蔬果,附近多是田埂和农地,陈凯之一深一浅地走着,心里沉默。
到了一处农舍,几个差役朝陈凯之点了点头,陈凯之朝他们作揖:“是这里吗?”
“是的。”
陈凯之道:“多谢几位兄台,你们就送到这里吧。”
“这……”吴差役微微一愣:“陈生员,这不妥……”
陈凯之淡淡一笑道:“这是私事。噢,能否借利刃一用。”
月下,陈凯之提着陌刀,已走入了农舍。
农舍虽是拴住了,可几个差役一脚便踹开。
里头传来惊呼。
陈凯之一步一摇地步进去,便见一个穿着里衣的男子自榻上翻身而起。
这里很简陋,却还算干净。
而这个年近五旬的人,正是杨同知。
杨同知骇然地看着陈凯之:“你……”
陈凯之不疾不徐地道:“杨同知,我们又见面了。”
杨同知面色冷峻:“你是……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很简单。”陈凯之镇定自若地在屋里坐下:“我从疫区出来的时候,就料定,你大势已去,那时候,想必你应当会逃之夭夭吧。所以,出了疫区之后,便有几位朋友,一直盯着你。这里……倒是个藏匿的好去处,别人都以为,你已逃出了金陵,万万想不到,原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会想到,在这果园深处,会藏匿着一个曾经的金陵同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