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是有意义的,就像这次的手术舒叔叔不但救了你,他这些年为此做出的努力和得到的成果今后也能救更多人,这些都是一样的道理。”
这一次舒窈沉默得更久。
洛玮都以为她不会再回答了,却听她道:“我的确没有别的想做的事。”
她刚刚想出一口气,却不料舒窈紧接着又道:“但我也并不想继续研究生物克隆。”
这一次她转过头来,直视着洛玮的眼睛说:“确切的说,我讨厌克隆。”
为什么讨厌?
这是她七岁的时候就替自己做出的选择。
从七岁到二十五岁,舒窈在这过程中的学习与研究一秒钟也没有停下来过。
整整十八年啊。
现在她却说讨厌克隆,为什么?
洛玮感觉震惊极了。
平心而论,她跟着舒窈的这几年,确实没有觉得她对自己每天做的研究与实验有什么格外热爱的感情。
但她一直以为,舒窈本身就是这样的,工作就是工作,感情绝不外露。或许称不上多么喜欢,但是讨厌?讨厌一个东西会为了它待在实验室三天不出来,就为了等一组数据吗?讨厌一个东西会持之以恒的研究它达十八年之久吗?
洛玮本身对生物实则也并没有什么崇高的理想和目标。一则她清楚知道自己并不是如同舒窈这样的天才,二则她也自认不可能付出像舒窈这样多的心血努力。但她对于一直以来做的事必定还是喜欢的,喜欢做实验、喜欢实验室里的那些小动物、也喜欢研究新课题时那种对于未知的兴奋感。
这一切没有喜欢来支撑要怎么做下来?
洛玮左右也想不通。
躺在床上翻滚一小时,她终究放弃了跟自己过不去,转而拿起手机。
23:53
社会你玮哥:兆总,问个问题,你觉得如果不喜欢甚至讨厌一个行业,会在那个行业里待上十八年那么久吗?
23:59
兆嘉:刚才在忙,才看到。生活所迫?
社会你玮哥:不不,她家挺有钱,躺着也能舒舒服服过下半生的那种。
兆嘉:那是有自虐倾向?
社会你玮哥:……知道你答案了。那如果有必须要从事那一行的理由呢?
兆嘉:那很可怜了,这位一定每天心情都很差吧?
社会你玮哥:……
社会你玮哥:我从来没有过她心情差的样子……是吧,你也觉得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吧,我想想也觉得可能是我神志不清听岔了。
兆嘉:理是这个理,但是你为什么要来问我这个?
社会你玮哥:你白天不是说你小时候被人欺负,发誓长大了要出人头地走向人生巅峰嘛。我想着指不定你其实讨厌铜臭味,就是为了打所有欺负过你的人的脸才咬牙走上创业这条路呢?
兆嘉:……
兆嘉:我要睡觉了,再见。(冷漠脸.jpg)
认定自己是听岔了的洛玮第二天早上起床拉开窗帘,就看见等在花园外头一身运动服的关行洲,以及同样一身运动服正朝他走过去的舒窈。
洛玮不由撇了撇嘴,心想都这份上了,到时候真回到美国去,也不知她还记不记得自己过去怎么生活。
舒窈走到关行洲面前就准备开跑,却被关行洲拉在原地做热身运动。舒窈倒也听话,关行洲做什么她就跟着做什么。
洛玮又想,这家伙刚开始跑步的时候,最多跑个八百米,虽说还是面无表情吧,但是那个步子都迈不开小脸发白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坚持到极限了,这么几天被关行洲带下来,倒是天天早上都要运动将近一小时。这么看来,她莫不是很有运动的天赋?
她忍不住开窗叫道:“你实在想转行的话,我觉得你可以考虑现在开始锻炼当运动员啊!”
舒窈回过头带点警告瞥她一眼。
洛玮轻哼一声。
她揪不出答案,就不信关行洲出马也揪不出答案来。
开始跑步的前五分钟,舒窈基本能做到呼吸和节奏保持一致。
关行洲趁机问她:“洛玮刚才说什么?什么转行当运动员?”
“昨晚讨论我之后工作的问题,她希望我接受国内几家研究所的面谈邀请。”舒窈淡淡道,“我拒绝了。”
关行洲脚下动作僵了一僵,半晌有些困难问道:“她想你留在国内工作?你……你还是想回美国?”
“你觉得呢?”舒窈不答反问。
关行洲觉得,他最近每天从早热到晚的心和脑袋都像哗啦被这句话泼了一桶冰水,这酸爽滋味,一下子整个人都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