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注了。
庄家把注放在了自己要下的数上。
“小哥呢?”柜主提醒童玉锦下注。
童玉锦看了一眼柜主,又看了一眼对面的年轻人,把自己的注放在了要下的数上,当点数开时,童玉锦输了。
半百老头大叫一声,“怎么回事,你也是上来就输!”
童玉锦看了一眼老头没吭。
柜主说道,“小哥,你就只有一注了!”
童玉锦说道,“没事,继续!”
于是柜主又开始摇骰盅,当声音停止时,他又让人下注,结果童玉锦又输了。
柜主让半百老头到柜台前打白条,总计欠一万六千七百两,童玉锦眼角狠狠的抽了抽,就一会功夫,输了这么多,谁家经得住,伸手制止,“慢着!”
柜主眯眼问道:“小哥什么意思?”
童玉锦说道:“能不能加局,我还想赌!”
“这……”柜主看了看不远处的柜台,坐在柜台里的人点了点头
柜主问道:“算在谁头上?”
“当然这个成老头头上了!”童玉锦听人叫老头为成半事,以为他姓成。
柜主看向百半老头:“成爷,你看……”
“干嘛算在我头上?”半百老头大叫道。
童玉锦冷哼:“那等会儿,我赢了没你的份!”
“这……”半百老头犹豫了。
童玉锦提醒问道:“要不要算?”
“我……”
“你反正输了这么多了,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关系?”童玉锦不耐的催促说道。
“啊……”
就在成半事考虑要不要让面前小哥的输赢算在自己头上时,赵之仪带着夏琰从赌场后门进来了,他们从后面进了赌场,并且上了二楼,二楼的视野开阔,楼下大厅里的赌桌一览无余全落见了二楼人之眼,而底楼的人却看不见二楼。
当夏琰朝楼下看时,背在后面被衣袖挡着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气得一口气就差背过去。
赵之仪笑道,“子淳兄,怎么样,我的赌场还算热闹吧!”
夏琰微微转头看了他一眼,“这就是你让我来的目的?”
“不,不是目的,是手段,子淳兄,怎么样?”赵之仪得意的看向夏琰,满脸都是阴谋得逞后的自得。
夏琰冷冷回道:“不怎么样?”
赵之仪笑笑对身边的问道,“国公爷输了多少了?”
“回公子,一万六千七百两!”
夏琰看着楼下,面无表情。
大家一定要问了,难道半百老头成半事就是开国公,对了,就是开国公,那他为何叫成半事?
这是有缘由的,开国公全名叫夏臻成,此人虽然生为一等公爵,却因他父亲为了避开皇上的猜疑,被养成了公子哥习气,年近半百一事无成,一事无成为何叫半事?
那是因为生了一个能干且让他体面的儿子,自从夏琰十四岁进禁军开始,每次武比、文试,夏琰就是口中别人家的孩子,那优秀的叫人心生妒忌啊,一事无成的开国公因为儿子,人生算是圆满了一半,又因为在赌场上,大家都有意忽略一个人的身份、地位,以及各种方便,所以人称成半事,所以童玉锦不知道自己跟未来的公公已经成为难兄难弟了。
赵之仪踱了两步靠过一点,顺着夏琰的眼光看下去,“咦,今天公国爷似乎带了助手过来,看来是越来越好玩了,子淳兄,你们家可欠了我不少银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还?”
夏琰看着楼下,口中说道:“你手中的把柄并不比我少,为何非要粘上我?”
赵之仪笑道:“就是觉得咱们俩合拍!”
“我不觉得的!”
“所以我要让你觉得合拍呀!”赵之仪挑着眉一脸贼笑。
夏琰扫了赵之仪一眼,再次看向楼下。
楼下
开国公似乎不耐烦了,“行,行,赶紧,反正我已经输习惯了!”
“同意了?”童玉锦确认道,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能不能,不过刚才输的两把,她其实是猜对了,只不过为了后面的事,她故事输了而以。
“是,同意了!”开国公无所谓的叫道。
“哦,那就好!”童玉锦边说边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吓得美珍差点惊叫起来,死死的捂着自己嘴,三娘这是要干什么?
不仅美珍不懂,其他人也不懂,“小哥这是……”
“拿衣服作注,输一件脱一件!”童玉锦回道。
“啊……”
众人呆!
楼上有一个男人更呆,臭女人,我都还没有脱过你的衣服,你居然敢当着大庭广众脱衣服,你……夏小候气得心口生疼,不仅如此,面上还不能显现出一点点不一样,要是有一点点不一样,旁边的男人就能把自己的女人吃了。
夏小开和夏小同张大嘴巴同时看了一眼夏琰,见爷一点表情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表情太过了,连忙收回O型嘴,跟爷一样静静的看向楼下。
赵之义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氛围,可是细辨之下,仿佛又没有了,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热闹,对脱衣小哥也兴致盎然,谁家的熊孩子,这么有意思。
柜主见对方以衣服作赌注,并把衣服放到了台子上,说道,“好了,我要摇了!”
“等一下——”童玉锦叫道。
“小哥?”柜主不解的问道。
童玉锦回道:“稍等,我跟金主说句话!”
“哦——”
童玉锦转头对开国公说道,“成爷,把头低下来!”
开国公身量有一米八几,年轻时也是帅哥一枚,就算是现在,那也是一个有魅力的老头,他不解的叫道:“啊”……
童玉锦招手:“低下来!”
“哦!”开国公把自己的头低下来,童玉锦在他耳边说道,“你会不会吹口哨?”
“什么口哨?”
“就是让人撒尿的那种?”
“啊——”开国公惊讶的转头看向童玉锦,这是什么鬼?
童玉锦急得不耐烦,低声问道:“会不会?”
“会……会……”开国公又低下头,连忙回道。
“那好,等骰盅摇动时,你吹几声!”
“吹几声?”
“随便,反正不能低于三声,明白吗?”
“明白!”
楼上
夏琰看着自己的媳妇跟自己的老爹交头接耳,真想冲下楼,谁家儿媳妇能跟公公这样近的说话,真是……不仅心口疼,发现自己的肺也要炸了。
楼下
童玉锦转过身对柜主说道,“可以了!”
柜主见大家都准备好,托着底板开始摇动骰子,开国公记得童玉锦的话,随意的吹了两声口哨。
对方庄家的小厮叫道,“成爷,你这是干嘛!”
“我……我得瑟……”开国公半抬起头,抖着一条腿又吹了几声。
童玉锦伸手拍了一下开国公,“好样,俏老头!”
“啊——”
“夸你呢?”
“噢……噢”被人夸的开公国更得瑟了,又要吹。
庄家阴阴的看了一眼童玉锦。
童玉锦眯眼回了过去,你们有技术,咱们有对策,我不信赢不了你,被口哨里的尖锐声刺得听不到骰子大小了吧,哈哈,让你们能。
“请下注!”柜主不动声色的放下骰子说道。
庄家没有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的下注,他迟疑了好几下才在众人注目的眼光中放下骰子。
童玉锦笑了一下,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衣服放在要下的注子上。
柜主开盅,结果庄家第一次输了。
童玉锦赢了。
“哇,竟然赢了庄家,天啊,成半事,你运道来了!”
开国公早就乐晕了,“我赢了,我赢了……”边说边把对方的筹码往自己面前捞。
站在楼上的赵之仪问向身边人,“这小子面生,那里来的?”
“跟开国一个马车来的!”
赵之仪转头看向夏琰,“你给你爹找的?”
夏琰不屑的回道:“我还没这么无聊陪你玩这游戏!”
赵之仪见夏琰这样说,摸了摸光洁的下巴:“你爹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哼,你应当说,‘我赵之仪什么时候失手过’!”
赵之仪微微一笑,“这才刚开始,急什么!”
楼下
童玉锦看着开公国笑道,“赢钱的感觉怎么样?”
“太好了!”开国公心跳都快了。
“那好,俏老头,记牢我刚才的话,明不明白?”童玉锦又强调了一遍,怕老头乐晕了忘记吹了。
“明白!”
楼上
夏琰听到童玉锦左一声俏老头,右一声俏老头,伸手抚了抚额,等一下,我是先教训小的,还是教训老的,他犯难了。
夏小同和夏小开两人现在的状态就是两字——装死!
楼下
柜主又开始摇骰盅,开国公跟着吹口哨。
“成半事,你能不能别吹?”
“江无道,我吹我的,你也可以吹呀!”
“你……柜主,再这样没办法玩了!”
童玉锦哼了两声,“赌场里规定不让人吹口哨了吗?”
“没有!”对面的江无道回道。
童玉锦下巴抬了抬:“那不就结了,俏老头,继续!”
“好,好,兄弟,我听你的!”
楼上
夏琰想撞墙,都兄弟称上了,那我算什么,气得牙关咬得生疼。
夏小开和夏小同同时抠了抠鼻子,公公和儿媳妇称兄道弟,前五百年、后五百年都没有吧!
楼下
庄家压着性子开了一局,结果又是童玉锦大胜,就两把倒回了一万两,“哇,发了,发了!”
“发什么发,离你输的还差六、七千两呢?”童玉锦泼了开国公的冷水。
“哦,还是兄弟说得对,咱们再来!”开国公回过神来说道。
庄家却不乐意了,“想再来,简单,不许再吹口哨!”
“凭什么不许?”童玉锦叫道。
“凭我们不赌!”对面江无道三角眼阴测测的。
童玉锦哼了声,双手往桌子上一撑,一个跳跃,上了桌子,“赢了银子,你就想走人,没那么便宜!”
“我没说走人!”看着站在桌子上引人注目的童玉锦,江无道知道自己遇到对手了,居然想让自己失去主动权。
童玉锦故意问道:“那为何不让吹口哨,你要是不说出个理由,别怪小爷我不客气!”
“你是那家的,敢这么横!”江无道怎么可能说出理由,那以后还怎么进赌场。
童玉锦龇牙一笑:“说出来吓死你!”
“谁家?”
“小爷不想拿他的名号吓唬你们,想凭自己的本事赢了你,你们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是,小兄弟说得对!”
“就是,赢得起,也要输得起”
……
庄家江无道看了看跟着起哄的赌徒,又看了一眼站在桌子上的童玉锦,“行,继续!”
“这还差不多!”童玉锦从桌子上跳下来,“继续!”
楼上
赵之仪托着下巴,“京里有这号人吗,我怎么从没见过?显子,查下此人是谁?”
“是,公子!”
夏小开放下抱着的手,快速瞄了一眼夏琰,然后挡住了赵显子的路。
赵之仪两眼微眯,“你不是说他不是你派来的吗?”
“可我恰巧认识!”夏琰轻飘飘的说道,他正在回味童玉锦站桌子的气势,这小女人怎么就能这么无法无天,如果今天自己不来,她这样张扬是不是想找死?不过站在桌子好像挺……他嘴角刚想上扬,想起旁边有个碍事的家伙,瞬间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赵之仪突然领悟道:“难道这小子刚才口中的靠山是你?”
夏琰没承认也没有否认,目无表情的看向楼下。
赵之仪感兴趣极了,贼贼的笑道,“人都说夏候爷不近女色,原来竟喜小哥,啧啧……”
楼下
童玉锦十把当中赢六、七把,当对方的筹子差不多没了时,她朝开国公招了招手,“你在这里一共输了多少?”
开公国想了想说道,“七滚八滚,有十万两之多!”
童玉锦转头对柜头说道,“帮我算一下,我赢了多少?”
柜头很快算了出来,“小哥,差不多快九万两了!”
“哦,那我能收手嘛?”
“……”柜头看向庄家。
庄家看向童玉锦,“赢了就想走,没那么容易!”
童玉锦挠了挠头,“可我要回家了,再不回家,我娘要打我屁股怎么办?”
周围的赌客被她的话引得哄然大笑,很多人早就不赌了围到此桌子跟前,都跟着凑热闹。
楼上
夏琰心想,你娘不会打你屁股,我倒是会,臭女人还知道要收手回家,看我怎么拾你。
赵之仪也笑了,说道,“这小子有意思啊,要不弄过来玩玩!”
夏琰转头严厉的扫了一下。
“好,好,知道了,是你的人,我不想,行了吧”
“哼,最好别想!”
楼下
江无道说道:“那是你的事,想走也行,把银子留下!”
童玉锦抿着嘴,头左右甩了两下,“真走不了?”
“是,”
“那我要是硬闯呢?”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自认为还有点小本事!”童玉锦冷冷的看着对方。
楼上
夏琰看了一眼赵之仪,转身朝楼梯下来。
赵之仪看了眼楼下,眯眼想了一下,跟着下了楼。
楼下
童玉锦对彭大丫说道,“大哥,我们硬闯回家!”
“好!”
就在童玉锦主仆准备动手时,所有人都看向从楼梯走下来的人,有人认出了夏琰,叫道,“夏候爷居然在这里!”
“夏候……那不是……”童玉锦倏的转过头。
“什么……夏候……我……”开公国也蓦得转过头。
两个慌张的人都没有看到对方慌张,都各自找着藏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