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中偌大的杨木椅子上,修长的手指捏着手中薄薄的信纸,面沉似水,眉头紧蹙。
纵是早就知道他这个端皇叔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萧煜怎么也没想到,身为皇室成员,从小接受圣人教导,他竟就能把卖国这种事做到如此不知廉耻的地步来。
随着案桌上的密信被一封封展开,端王爷做下的事情桩桩件件暴露在萧煜面前,萧煜恨不得立刻便捧了这信送到皇上眼前,让他看清楚,这个他所信赖的人背地里究竟都做下些什么龌龊的勾当。
贩卖军马,走私烟草,克扣军饷粮饷,倒卖人口……无论哪一件,都百死莫辞,足以将其挫骨扬灰。
另一只手死死的握着椅子扶手,愤怒之下,手背青筋暴突,忽的“咔嚓”一声,一整条杨木扶手便被他从中捏断。
立在萧煜身侧的明路立刻眼皮一跳,吓得弯腰去看萧煜的手,一眼便看到有血珠子簌簌落下,“殿下,快松手,殿下。”明路忙唤道,满面焦急。
一面说,一面想要掰开他紧攥的拳头,将那刺入他掌心的木头拔出,无奈明路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不能将萧煜的手指撼动分毫,那尖锐的木头在萧煜掌心越扎越深。
“殿下,殿下!”明路抹一把自己额头刷刷流下的汗,心疼的唤着萧煜。
明路急促紧张的声音让萧煜从沉思中醒过神来,这才注意到掌心处有钻心的疼,偏头去看,就看到被他捏断的扶手直刺他的掌心,手心鲜红的血迹染红了木头的纹理,刺的人眼睛发疼。
端王爷于整个江山而言,又何尝不像这根木刺呢!
宣泄一般,萧煜用力将那木刺拔出,狠狠甩至一旁,满面厌恶愤怒之色犹如汹涌波涛。
明路取了放于书房以便应急的药箱,动作麻利的替萧煜的手掌上药包扎,嘴里碎碎叨叨念叨着:“殿下何必这样,既是找到了端王爷的罪证,殿下呈交给陛下就是,陛下英明,定然会有妥善处理,殿下这样,您疼不疼且不说,奴才瞧着可是心疼。”
明路从小跟着萧煜,最是见不得萧煜受一点伤害。
萧煜鼻间发出一声冷哼,面上表情阴冷如铁,与素日人前那个纨绔混账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深邃的眸光闪过一道冰冷的光泽,萧煜嘴角噙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夜深以后,你把这些书信都送到我二皇兄的书房案桌上,记得,切不可让人察觉你的身份。”
明路一面点头应诺,一面不解道:“不是应该给陛下吗?怎么反倒要给二皇子殿下?”
萧煜冷哼一声,“这功劳,自然是要让我的好二哥去领才好。”嘴角噙上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人人都知道他不学无术,纨绔不堪,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混账皇子,既是如此,这信当然不能由他送上了。
让萧铎送上端皇叔的罪证,瞧着端皇叔与萧铎只见开始厮杀,不是更好吗?
不知不觉,夜色已浓,夏日的夜风穿过大开的窗户,夹杂着馥郁的花香气,徐徐吹进书房,萧煜深深吸上一口气,只觉得精神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