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下,除了听到马车四处乱撞的声音,根本再无其他。
骆志松登时一颗心悬起,一瞬的惊慌过后反倒冷静下来,双手死死抓住两边窗棂,不让自己因为马车的转动而被甩出去。
以他的身子骨,这样快的速度,若当真被甩出去,不论撞到哪里,只怕都要卧床休养一段时日。
他……大事尚未做完,岂能休养!
就算是金刀银剑落在脖颈上,他也不能慌乱,不能!
越是危险,越要冷静。
随着马车的剧烈震动,骆志松薄唇紧抿,渐成一条刚毅的细线,不断默默告诫自己。
终于,在他胃里翻江倒海就要吐出来的时候,马车倏地停下,他顿时被甩的朝前扑去,若非一双手死死扣住窗棂,整个人就直直被甩出去了。
几乎是没有多余的时间思考,身体尚未停稳,骆志松抬手一把扯开窗帘,放目朝外瞧去,目光刚刚触及外面青砖墙壁,只电光火石间,马车车顶像是被什么重物砸中,发出“轰”的一声巨响,车身急急倾斜出去,再然后,便是一连的翻滚。
极速的翻滚颠簸撞击下,骆志松再也无法抓住窗棂不放,眼看要被摔得鼻青脸肿甚至丧命,骆志松一眼瞧见马车底部的暗格。
世家马车,往往都在车厢底部做了特殊暗格,为的就是以防万一,主子能从暗格中逃脱一命。
瞅准时机,就在马车翻滚,车底朝上的一瞬,骆志松用尽全身力气将暗格打开,接着,朝天的暗格便翻滚下来,他顺势挪了身子,借助马车翻滚时的力道,整个人被从暗格中甩落出来。
不偏不倚,他出来的一瞬,暗格刚好落地,故而毫发无损,不过手掌略略擦破一点皮。
惊魂未定,就眼睁睁瞧着马车极速朝前滚去,所行进方向,是一条黑灯瞎火的小巷,僻静无人。
而他落下之处,尚在巷头,虽不算繁华,到底也有开张的铺子还在做生意。
大喘几口气,骆志松撑着地站起身来,别头朝左手边的转角处看去。
一个人形影子被月光照着,倒影在地上。
在他看过去的一瞬,那影子忽的颤抖一下,眼睛微眯,凝着那影子,骆志松提步上前。
他向前走一步,就看到那影子向后退一寸。
垂于腿迹的手不禁捏成了拳,眼底迸射出毒针一般的幽光,向前走了三两步之后,骆志松猛地转身,朝左手边的鼓楼大街走去,那样子,仿佛他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影子,而是本就朝鼓楼大街走去的。
出了小巷,骆志松沉凝的面上,眼底一片阴云滚动。
尚未到宵禁时分,鼓楼大街依旧热闹非凡,行人往来不断,八珍阁的斜对面,有一家小酒肆,规模不大,没有八珍阁的品阶高,却也颇有格调,生意尚算红火。
骆志松是这里的常客,刚一进门,便有小厮招呼,他点头含笑,抬步上了二楼。
却是直直走进一间并不招待宾客的屋子,驻足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从中退出,转脚进了一间空着的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