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动了真气又动了筋骨,那伤口便被他绷的更大。
黄嬷嬷不过三两招出手,苟胜德便如同轰然倒塌的大山,整儿直挺挺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直到身体硬透,双眼始终大睁,带着临死前的不甘、绝望、痛苦和……和一抹顾玉青看不懂的哀怨。
顾玉青受伤不轻,自然是要卧床休养许久。
苟胜德本是萧铎手下,出了这样的事,她理应将尸体送回萧铎面前,可不知为何,她也记不起,当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就让人把他埋到了近郊后山。
自此后很久一段时间,对于苟胜德的消失,萧铎都闭口不谈,仿佛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在他的世界出现过,又仿佛,他只是去执行他的任务还没有回来,总之一切平静。
可越是平静的表面,其内里捂着的,就越是惊涛骇浪的溃烂不堪,肮脏龌龊。
顾玉青不是没有怀疑过,苟胜德此举,乃萧铎所指使,可那时,她已经辅佐萧铎五年多,五年来的付出和努力让她心盲眼盲,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思绪及此,顾玉青紧紧捏着拳头渐渐松开,想到上一世的那一杯鹤顶红,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冷笑。
当真是活该!
那时,但凡有一点现在的理智和清醒,也不至于就落得那样的下场。
枉她一向自诩聪明。
聪明?当真是没有比她更愚蠢的人了,不过是顶着聪明的幌子为别人谋算,而自己……她的心里早就没有自己。
那一世,她心里心疼的是她的假妹妹顾玉禾,脑中谋算的是萧铎朝思暮想的江山,于她自己……心太小,装不下那么多东西,早就没有地方放她自己了。
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她把自己丢了,却把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装了进去。
她这是聪明?分明就是蠢不可言!
看似冗长的记忆,不过是眨眼一瞬间。眼前模糊再次清晰,眼底已被外面熏熏大火照亮,倒映的影子中,不断有人身中火箭而倒下。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府中下人自然听到,可谁又敢探出头来看,西北角上,一排下人住着的灰砖瓦房,其中灯火,始终漆黑,从头到尾,没有一个人探出头来,更不要说冲到正房瞧一瞧她是不是安然无恙。
祖宅的这些人,到底不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与她感情实在淡薄。
忽的,静谧的室内传来一声响动,声音来的太过突然,着实吓了顾玉青一跳。。
响动源于头顶,顾玉青主仆三人顿时仰头朝屋顶看去,虽是隔着房梁砖瓦什么都看不到,却是能瞧见有屋顶灰尘在这激烈的动静中,不断落下。
“天!明路他们在屋顶打起来了。”顾玉青脱口而出,语气中带了紧张与不安。
明路带来的暗卫只有十人,屋顶一旦交火,那么,阻挡院子里的力度必然就要有所下降。顾玉青转头朝外看去,果然就见以苟胜德为首,密密麻麻一层黑衣人朝着正屋方向,徐徐挪近。
怎么死了那么多,还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