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德考虑,实则不过是为了挽回些颜面罢了。
毕竟,他的目的可不是让周秉德把人带走,他想要的,是将这偷儿就吊死在他赌坊门前廊下,以儆效尤。
言落,赌坊老板抽动着眼角,一双精光迸射的眼睛觑着周秉德。
周秉德想都不想,道:“麻溜的,赶紧让你的人把他放了,这二百两,全给你们!”
语气里,带着他刻意做出的骄傲和睥睨。
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有此刻的沉稳和能屈能伸,由不得一分一毫的气受。
赌坊老板嘴角一颤,睃了那银票一眼,却是并不招手示意手下上前,而是慢悠悠问道:“你们认得?”
周秉德道:“不认得,你问这个干嘛!”
说的理直气壮!
赌坊老板闻言就觉喉咙被东西一堵。
原本,他琢磨着,只要周秉德说他们认得,不论这认得是深交还是浅交,他都能以此论定,说他二人是一伙的,不仅不必放了那偷儿,更能把他一并绑了。
可却是没料到,周秉德张口就道不认识!
不认识你充什么好汉!穷的连件像样衣裳都没有,还伸手就拿二百两银票出来,眼皮儿不眨!
心思微动,赌坊老板到底是不甘心,自己设下的套,难道就这么算了?
“你这银子,我不能收,我怎么知道,你这银子从什么地方来的,万一你同他一样,也是个偷儿,你这银子是偷了别人的,我若收了,岂不是为虎作伥!我徐某人虽是开赌坊的,但江湖规矩我是守的。”
大义凛然冠冕堂皇一番话,被他说得慷慨激昂。
周秉德登时气的鼓脸。
踩在他肩头一直沉默不语,耷拉着脑袋闭目合眼的石三,在赌坊老板话音儿落下一瞬,忽的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睁开,扯嘴对周秉德道:“大哥,算了吧,你还瞧不出,他这是不肯放我走,你何必为难,你我素不相识,我瞧着,你也不是什么有钱的,真如他所言,二百两银子,够你一家上下一年吃喝了,何必为了我,费了银子还受人折损侮辱。”
周秉德正被赌坊老板的态度激的怒气冲冲,闻他此言,当即没好气的道:“你他娘的闭嘴,老子连熊瞎子都带的走,别说你个人!”
他这话,也就唯有猎户听得明白其中蕴意了。
言罢,周秉德一双怒目看向赌坊老板,哼的一声冷笑,道:“我这银子是从珍味坊拿来的,珍味坊距离你这赌坊,不过一盏茶的脚程,你若是信不过,不妨派了人去打听打听。”
随着他的话音儿落下,围观群众里,就有人道:“他说的没错,我亲眼瞧见珍味坊的大掌柜给了他银票,他是给珍味坊送狍子的猎户。”
得此一言,赌坊老板顿时再无话可说。
是他自己亲口说出,只要给出一百两银子就放人的话,眼下人家拿出二百两来,这银子的出处又是光明正大到直接牵扯珍味坊。
那地界,背后的大靠山可是刑部尚书,他纵是有一万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到珍味坊去问。
无奈,只得咽下一口气,招手让人将那偷儿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