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废太子的嫡女,把她放到游街队伍之首,囚车前,立一道牌子,写清她的身份!让这天下人也看看,英国公究竟是为了什么,背叛朕!不是朕无情不讲情面,是他实在让朕把所有情面全部都耗干了!”
说完对英国公府的处置,皇上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这怒气掏干了,愤怒让他浑身打颤,冰冷的手指甚至连书桌上的一根狼毫湖笔都握不起来。
“萧祎,萧祎……”磨牙一般将这两个字反复念出,“贬为庶民,发配岭南,永世不得回京,朕,没有这样的儿子!”
到底还是不忍心将其直接杀了。
要吩咐的悉数吩咐完,皇上身子向后一仰,重重跌坐在椅子中,双目闭合,面色铁青,不算长也不算密实的睫毛,因着心头依旧激荡的情绪,剧烈的颤抖。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提起当日密林假刺客一事半句。
那桩事,纵然直戳皇上心底最痛之处,却也直打他的脸。
他若昭示英国公与皇后伙同密谋假刺客,就等于承认他自己认人不清,辨人不淑。
内侍总管轻轻抬手,招了一个当值的小內侍,让他接替自己在皇上跟前服侍茶水,他则转头去执行皇上下发的指令。
皇子被贬一事,自然是不能明旨下发,只能是口谕。
而英国公府被查抄问斩,游街示众,虽是需要圣旨,却也不能是陛下亲笔。
小內侍屏气凝神静悄悄立在皇上身后,一张清秀的脸微微低垂,正是当日被顾玉青用重金买通的那个小內侍。
觑着皇上长长舒出一口气,双眼睁开,小內侍机警的将盖了盖子的茶盏朝皇上面前推了推,斟酌着语气,道:“陛下喝口茶顺顺气吧,方才,太后娘娘还着人来传,说让陛下切莫伤了身子。”
皇上一个深吸气,沉沉吐出,“太后娘娘那里,没事吧?”
英国公一事,一回宫,皇上就着人到太后跟前回禀,太后虽颐养天年不理前朝后宫之事,可此事与萧祎有关,涉及皇子处置,皇上觉得还是应该让太后事先知道一切的。
内侍闻言,低声道:“太后娘娘说,陛下要如何处置,只管按着朝廷法度规矩来,不必顾及她老人家的情绪,她再舍不得孙儿,也不会因为这个置国法江山不顾。”
皇上听着,嘴角泛起苦笑。
太后这话,虽是说萧祎,可话里话外,却是透着对端王的情愫。
又是一声叹,皇上只觉心头闷的喘不上气,像是有千斤顶压在胸口,膈得他生疼,“慧贵妃呢,醒来没有?”
内侍摇头,“自陛下昨日一早去西山行宫,到现在,慧贵妃娘娘就一直卧床不起……”
说着,语气略顿,眼底眸光微闪,叹一口气,又道:“永宁侯府一事,慧贵妃娘娘虽然悲恸永宁侯府三小姐亡故,只怕数日的缠绵病榻不能好转,这心里难过的,是另外一桩事。”
皇上闻言登时蹙眉,不由朝他看过去,“另外一桩事?还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