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入嘴,不过一瞬,如意就带了一个头戴黑布套的人进来。
石青色的长袍,脊背微微佝偻,一根麻绳穿过两个肩膀,将双手死死绑缚在身后,进门一瞬,如意按着顾玉青的吩咐,将他头上头套摘掉。
白薇一眼看到他,癫狂的动作骤然僵住。
眼上蒙了黑色布条,嘴里堵了一团肮脏的抹布,脸上血迹斑斑遮掩了原本的肤色,还有几处明显的擦伤,一身石青色的长袍,斑斑驳驳沾了泥浆,显得格外狼狈,长袍膝头处,几处破烂,露出里面新续的棉花。
瞧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老人,白薇眼泪扑簌簌便落下。
顾玉青凉凉看了她一眼,拿起一柄被灯火照的明晃晃的匕首,朝那老者胸前比去。
白薇登时心惊,嘴巴被堵上,只发出呜呜呜的狰狞声,眼睛大睁,满目赤红,愤怒和哀求交织,眼珠几欲突出。
顾玉青手中匕首在那老者下颚处轻轻一划,不深不浅,登时一道血红的细线浮上他苍老的肌肤,有深红色的血珠滚滚而出。
老者不由身子一紧,只眼睛被蒙,看不到面前状况,嘴巴有被堵上,谨慎如他,只缩了一下肩头,便没有再动。
他的小心翼翼,落在白薇眼中,刺的生疼。
顾玉青扬起手中匕首,转头朝白薇走过去,及至她面前,附在耳边,轻言,“如何,你要不要说呢?我倒是不介意让你父亲在你面前被凌迟,只要……你也不介意!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到做到。”
白薇一双眼睛大睁,惊恐至极,看着顾玉青,眼泪簌簌直流,拼命摇头,嘴里呜呜呜的喊着,声音嘶哑像是被火炭烫伤。
顾玉青拿着手中匕首垫起她的下巴。“那你就乖乖的招供。”说着,顾玉青抬手一扬,如意当即拖了那老者离开。
他们前脚一走,顾玉青伸手拔出白薇口中棉布,“我洗耳恭听。”
白薇大口喘着气,“我若说了,你保证不会伤害我父亲。”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绝望。
“你没有资格同我讲条件,毕竟,我除了能绑了你父亲,还能绑了你的情郎不是!你还是招供吧,起码我能保证,他不受皮肉之苦。”顾玉青面无表情道。
白薇……凝着顾玉青,像是要将她看穿一般,良久,终是泄气一样,呼出一口气,头耷拉下垂至胸前,暗哑灼伤的嗓音徐徐响起,彻底放下所有抵抗。
苗疆八王,何其厉害的人物,父亲这些年在他身边尽心尽力服侍,他竟是连父亲的安危都保护不得……只怕不是他无能无力,只是他不上心罢了。
他们父女拼死拼活,为了苗疆八王出生入死,舍弃所有能舍弃的,结果呢……
顾玉青轻而易举抓了父亲,而那个她念了数年的人,此刻却极有可能温香软玉在怀,根本不顾她的生死。
说到底……苗疆的复国大业,于她而言,不过就是个存在的名词,没了对亲人的惦念对情人的思念,这个词,毫无意义。
“穆太妃身前,并未将京都所有细作全部交到我的手中,她交给我的,只是宫内的一部分和宫外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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