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责任

nbsp; “是真的，”柳儿认真的坐起身来，道：“母亲很伤心，娘亲，为什么你……”

    “这是大人之间的事情，柳儿不必多问，我们会处理好的，”沈绿曼没等她说完，就出声拒绝道。

    柳儿怏怏的应了一声，眼泪却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她从小就是这样，比别人家的孩子爱哭，可哭的时候极少出声，有时沈绿曼在家里收拾屋子，房间里一点多余的杂音都没有。

    可等她过去查看柳儿时，她就已经哭湿了大半个枕头。

    真不知道她小小的身体里，哪来的那么多的眼泪。

    沈绿曼心中不忍，抱着她道：“好，娘亲去跟你母亲说清楚，柳儿别哭了，好吗？”

    柳儿蹭了蹭她的脸颊，连带着她的脸上也变得湿漉漉的。

    她软糯的声音变得沙沙的，轻声道：“母亲，比以前好了很多，我喜欢她。”

    沈绿曼心中一震，不自觉的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我也……喜欢她。”

    她照顾柳儿躺下休息，便吹熄了屋子里的蜡烛。

    她关上房门，走到堂屋里坐下，从荆傲雪的房里，传来了衣柜响动的声音。

    她还以为对方在收拾行李，立刻脸色一变，起身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就见荆傲雪正将她之前缝制的衣服，放在了衣柜里。

    荆傲雪听到她推开门，也没转身，而是笑着道：“世事无常，对吧，我想原来的荆傲雪，一定对你很重要，很抱歉，这身体我不能也无法还给她，若是你还看我不顺眼的话，那我明日就离开这里。”

    她想着多宝村这么大的地盘，总有她的容身之处的，搬出去之后，暂时可以去秦将军那处挤一挤。

    但是，沈绿曼却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走上前，慌乱无措的道：“你别走！”

    荆傲雪转过身，神情复杂的看着她，道：“你舍不得这肉身？”

    沈绿曼怔了怔，肉身只是皮囊而已，她如今使用的也只是一副人类的皮囊。

    她不会在意这具身体，她在意的是荆傲雪这个人，还有眼前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人。

    荆傲雪，是她的责任。

    她几岁大的时候，就见过荆傲雪的父母，他们跟她的人类娘亲是相识多年的老朋友，甚至在曾经年少时，还约定过将来生了孩子，就定个娃娃亲。

    再次见面时，他们也提到了这个玩笑。

    当时只是说笑而已，但是她却不知为何记住了。

    之后祭司留下了预言，族内的不少妖修，都离开族地前往修仙界，寻找天道所言的命定之人。

    她也寻了个方向找了过去，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命数，她最终来到了荆家。

    可以说，她是看着荆傲雪从一个半大的孩子，成长为高傲的少女。

    她从来没有对这个女亚人，动过一丝半点的情愫。

    之后被一路驱逐来到凡人界，她心情也失落，却第一时间接受现实，开始想办法过好自己的日子。

    然而，事情没那么容易，荆傲雪这个责任，比一个孩子还难对付。

    几年了，都是如此。

    直到她醒来之后，突然就变好了。

    她当时还高兴呢，结果事实的真相却是如此这般。

    她心中既愧疚，又后悔，迟钝的意识到：若是她不问就好了，还可以装作不知情，什么都不知道，一如既往地过日子便是。

    可如今她问了，如何过得去心里那一关？

    荆傲雪见她面露为难，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苦笑一声，道：“你想让我怎样，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沈绿曼深深地看着她，像是透过她的皮囊，看到里面真实存在的人，她道：“你不能离开这里，柳儿她……还需要你，我可以调整，只是请你再多给我一些时间。”

    荆傲雪闻言，道：“有用吗？”

    沈绿曼道：“我不知道，荆傲雪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没有保护好她，我知道你不是她了，我……”

    “好了，你不必说了，”荆傲雪看得出沈绿曼心中的纠结，笑着故作洒脱道：“不用搬家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了，若是没别的事，那我就先睡了。”

    她这么说，便是下逐客令了。

    沈绿曼却当着她的面，脱掉了身上的外衣，荆傲雪见状，立刻瞪大了眼睛，道：“你，你脱衣服干什么？”

    沈绿曼顿了顿，道：“柳儿担心我跟你的事情，让我今晚跟你一起睡。”

    “可是……”荆傲雪纠结不已，她们刚才还在纠结呢吧，怎么这么快就又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是她脑子不够用，还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沈绿曼看她面红耳赤，这两日心中的阴霾都散去不少，她笑着走上前，道：“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荆傲雪瘪嘴，道：“谁吃了谁还不一定呢。”

    她不甘示弱，立刻脱了外衣先躺在了床上，身体带着自我意识，不用沈绿曼吩咐，就立刻滚到了床内侧。

    等她熟练地盖上被子，才察觉到这一点，顿时又红了脸，气的。

    沈绿曼躺在了另外一边，叹了一口气，道：“睡吧。”

    荆傲雪喃喃道：“晚安。”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睡不好，可是她低估了自己的身体，闭上眼睛没多久，就熟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大亮，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身边，即便早就预料到沈绿曼已经醒了，但是看到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她还是觉得心情低落。

    起床洗漱后，吃过早饭，她撑着下巴坐在书房内，沈绿曼今日倒没有躲开她，只不过态度依旧不自然。

    荆傲雪不知道她还要考虑多久，为今之计，也只有耐心等待这一条路了。

    她叹了一口气，恰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了吴志勇的声音。

    她想起昨日说过要请吴志勇喝酒，结果事情没解决，酒也没喝成。

    她走出书房来到院门口，吴志勇看了她一眼，不用多说也明白她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道：“顾小姐今早来村子了，让我过来请你去她那边一趟。”

    荆傲雪正巧不怎么想在家里待着，便道了一声稍等，转身去药房那炼制好的药丸。

    沈绿曼坐在堂屋里，见状忙问道：“你去哪儿？”

    荆傲雪看了她一眼，道：“我答应过你不会离开村子，是吴志勇过来找我，说是百草堂的顾小姐请我去她那儿。”

    沈绿曼抿了抿嘴唇，站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

    荆傲雪心中好气又好笑，道：“那好，走吧。”

    一行三人便来到了荆傲雪之前的老院子外。

    只一天的功夫，这里就大变了样，若不是模子还在，荆傲雪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

    原本还带着几分破旧的院子，此刻看上去像是新修建的一般。

    里面的各样摆设和诸多下人，让荆傲雪不禁感叹道：有钱就是好。

    她走到堂屋里，正上方摆着一个贵妃椅，上面铺着软垫和银狐毛毯，等下人去请示后，秦亦舒就被一个健壮的女亚人抱了出来，放在了椅子上躺下。

    顾白薇脸色不好的走在后面，看到荆傲雪时，才稍微好看了些，道：“你们来了啊，请坐吧。”

    荆傲雪跟沈绿曼下意识的对视一眼，随即脸上都露出几分别扭情绪，循着右侧的凳子坐下了。

    顾白薇坐在左侧凳子上，等下人上了热茶和点心，才道：“让你们久等了，我原本昨日就想过来村子里的，可这几日镇上不太平，刘文耀那个老匹夫……”

    她正说着，秦亦舒就轻轻的咳了咳。

    顾白薇这才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她翻了个白眼，道：“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何必那般谨慎小心。”

    她这么说着，却改了口道：“总之就是朝廷的二品大员，甚至是国师，都来了咱们镇上，说是要查一桩大案，牵连了周围的很多官员，连平民老百姓都没有放过。”

    “我们之前原本走的水路，提前得知消息后，不便暴露身份，就改道走的山路，这才在路上多耽搁了些时日，不然早就到了。”

    她这么一说，荆傲雪立刻就想起来山寨土匪的事情。

    她神色一凝，面上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镇上怎么还搜身检查呢。”

    顾白薇点点头，道：“还不都是那些官员们闹的，我已经派人下去查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理清到底出了何事。”

    她有叹了一口气，不耐烦道：“可这些讨厌鬼总在镇上待着，我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原本说是要拉一马车的药材过来，可被人盯着我也不方便行动，只勉强带了些年份长久的，其他的却是不行了，荆傲雪，一会儿你去药房里看看，哪些能用得上就拿了去吧。”

    荆傲雪道了声谢，转而看向神色淡淡的秦亦舒，道：“秦将军，不知这两日身体如何了？”

    秦亦舒浅笑，道：“你的药丸有奇效，服下后我丹田内将近枯竭的内力，都补充了不少，不过……”

    “不过什么？”

    “这药丸不能多吃，我感觉到经脉内的蛊虫，比之以往越发活跃了。”

    话音落地，在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