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准时出发。
经过休息,江雅惠和无名居士看起来都比刚才好了点,特别是无名居士,脸色没那么白了,可谁都知道,这么点时间,哪里够,估计是用了什么短暂让自己元气回复的秘法吧,但后遗症少不了。
仇诗人选择的路,是以巨草的那个坑为定点的,所以我们来到巨草那,再往仇诗人说的方向而去。
这会,坑里的巨草还在燃烧,火势已经小了很多,在我们经过时,黑焦的叶子还挪动一下,又猛地弹起,我吓了一跳,仇诗人淡定地脚下没停,倒是那片仅剩的焦黑叶子弹到半空,又“啪”了回去。
跟着仇诗人往前走了一段,我们进了一片柳树林。
这一片林里,全都是柳树,据说柳树招邪,一进这里,就觉得阴风阵阵,凉意进骨……通体舒畅!
咳,这是我自己的感觉,其他人就不好说了,江雅惠跟无名居士面色都挺凝重的,张晓芳,她一副有老大在万事足的轻松,配上那墨镜,我只看出她逗比的潜质。
至于仇诗人,他面沉如水,眉头都没挑一下。
忽然,风大了起来,越来越大,跟台风要来时一样,呼呼地刮着,柳树的枝条猛烈地摇晃,随时会被风吹得折断的趋势。
别说柳条了,我们几个都不得不扬起胳膊挡在眼前,风刮得我们寸步难行,眼都睁不开。
我就躲在仇诗人身后,抓住他的腰,压低身体缩在他背后才感觉好点,然后眼睛稍稍睁开,眯起一条缝,我竟然看到,仇诗人周身,好像渡了一层火,阻挡了狂风的靠近。
等我把眼睛睁大时,那层火衣就不见了,仇诗人还是原来的样子,是我看错了?
在我们实在无法前行时,仇诗人拿出一尊佛像,这尊佛,不是以往我看到的慈眉善目的模样,反而瞪大的铜铃般的眼睛,裂开的嘴上还有獠牙,手上持着一秉钢叉,看起来特别凶。
他将这尊只有三十公分大小的佛像放置地面上,呼啸的狂风好似对它没有任何影响,稳稳地立在那里。
仇诗人手腕一番,三根点燃的香在手中,香头向前,跟人形成九十度角,虔诚地一拜后,将香插在佛像前的土地上。
不到五秒,风慢慢地减小,最后更是完全停止,那些摇晃得快断掉的纸条静止地垂在那,仿佛刚刚疯狂摆动的不是它们。
单膝跪地的仇诗人起身:“我们只有这一炷香的时间,要快。”
我瞧了瞧地上那香,最多也只能燃个四十分钟左右:“你说的一炷香,是指穿过这片柳树林?”
“是往返。”
不给我反应时间,他提着我的后领,带着我快步地往前走。
另外三个,匆匆地跟在我们后面。
柳树林像是占据了整个山头,我感觉我们走了好久,且一直保持着一开始奔走的速度,我从被他领着走,到我扒着他的胳膊让他半拽着走,总算,穿出了柳树林。
然而,走出最后一排柳树后,大家同时按了暂停键,我因走得太快,一个趔趄多往前迈了一步,赶紧倒回来,紧紧抓着仇诗人的衣袖不放,目光则牢牢锁定在,前方大概二十米的地方,那有一座……坟墓!
不只是一块墓碑而已,围绕着墓碑还建造了小小的冢,墓碑后是拱起的石包,左边还有个小碑,但刻的并不是后土,而是我看不懂的符文。
墓碑上正中间应是墓主人的地方被磨掉了,包括生辰八字,只留下死亡日期,贴照片的地方,照片也没有了。
碑前还砌了一个平台,我哥,就坐在平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对我们的到来无动于衷,他的五感仿佛都被封闭了。
而我看到他,之所以没有冲上去,是因为,在墓前,这二十米左右的空地上,盘旋了许多花花绿绿的蛇,每一条蛇都同样大小,它们待的位置都有讲究,看起来像一个卦图,又似是一个阵型。
我怕鼠怕蛇,一看到蛇就下意识地移开目光,见大家不说话也不动,像在研究这些蛇,我只好做好心里建设后,将目光投向那些蛇上。
这一看,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这些……都是蛇皮啊!
就是蛇锐变后脱掉的皮,那皮看着滑润有光泽,盘旋在那,蛇头对着你,那双眼睛跟真的存在似得,你一对上就背后发毛。
要不是再三确认确实只是蛇皮,单单这“气势”,谁信是假的。
“你们就不要过去了,”仇诗人观察一会后,对江雅惠和无名居士说道,“你们的任务是找到班戟,现在已经找到,接下来的我会处理,你们在这边等着。”
江雅惠:“……”她今天就像参加了一次生死历练,走了这么一遭,说是找班戟,回头想想,除了被“赶”着跑外,她做了什么?
无名居士点了下头,没有意见,看他那样,也并不想过去。
“我跟你们过去。”张晓芳走到我们跟前,推了推墨镜。
“不,你留在这。”仇诗人扫了江雅惠和无名居士一眼,在无名居士身上多停留了两秒,随后下达任务般对张晓芳道,“你在这看着,别出什么意外,特别是柳树林。”
张晓芳做他部下多年,不用仇诗人明说,她也懂得了他的意思,马上郑重地点头:“明白!”
我却一头雾水:“柳树林怎么了?”
“晚点你就知道了。”仇诗人握了握手腕,“我们走吧。”
然后,拉起我的手,走向了蛇阵。
我对他留下他们,单独带上我没有意见,我要救我哥,不管他特意带我过去是不是有别的含义。
越过第一条蛇皮,眼前的景象就变了。
那座墓碑变成了一扇殿堂的大门,而且是通往外头的,至于我和仇诗人,则在一个殿厅里,四周的蛇皮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赤裸着上身,穿着破烂裤子的人跪在殿厅里,他们跪拜的人,好像是我?
他们在跟我求饶,跪起身高高举起双手,又重重趴下,我看到他们胸前都刻在烙印,那个字我看不太懂,好像是“奴”?
这些,都是奴隶吗?
我叫他们起身,可我一发声,就冲过来好几名穿着盔甲的士兵,两个压着一个奴隶,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
他们,开始在这些人的头顶上钻个洞,再倒进一种不知道什么液体,这些奴隶就开始发出极其剧烈的惨叫,我被这些惨叫激得头顶发麻时,就看到士兵抓着他们的头皮,轻轻松松地将皮往下剥,刚才倒进脑子里的,是去皮水吗?
看着一具具新鲜出炉的血淋漓的没皮的尸体,我实在忍受不了地一阵阵干呕,我叫他们住手,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以为我跟他们是两个次元的,我还捡起地上的一把刀,冲到一个士兵跟前试着挥了一下,我以为刀子会穿过那个士兵,所以没有保留,还用了挺大劲的。
然后,我的刀,竟然真的劈到了士兵身上,划出了一道很大的伤口,鲜血喷溅到了我脸上,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血的粘稠和腥味。
怎、怎么回事?这些都是真的?
我惶恐地看着那名士兵,那士兵却一点不怪罪我伤了他,还对我行了一礼后,继续剥他负责的奴隶的皮,动作还加快了,好像我劈他,是嫌他太慢似得。
“住手,住手听到没有!”
既然看得见我,我也碰到他,为什么就听不到我喊的话,有代沟吗这是?
在我试图跟这些士兵沟通时,一张张人皮都剥下来了,剩下的尸体被拖到了角落,被绳索勒住脖子,吊在了房梁上。
我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人活着,仅剩的一口气,在吊上去后,手指脚趾抽搐挣扎扭曲,受尽折磨后终于咽气。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并没有!
弄死了一批奴隶,又上来了一批新的奴隶,被用同样的手法剥下皮,再上吊。
这个殿厅,根本就是个屠宰场,一波又一波的人死去,再以奇怪的形势吊上去,肉眼可见的黑气快速形成。
我崩溃地跪在地上,捂着耳朵闭着眼睛,我不想再看这些奴隶怎么被虐杀了,我也不想再听他们可怕的惨叫声了。
可是,眼睛闭上了,血腥的画面太过深刻,依然在脑子里一遍遍上演,耳朵捂上了,也挡不住那能钻入耳朵的惨叫。
阻止不了,我根本阻止不了,一个人,我都救不了!
“可以的,你可以救他们的。”
一道似近似远,幽幽凉凉的女声,穿过那些惨叫,进了我的耳朵,让我清楚地听到。
我愕然地睁开眼,看到那扇大门,一名美艳的女子款款地走进来,长发拨到一边,别了一朵鲜艳的红花,不觉得俗气,只增添了她的芬芳,红色的长裙,一边短一边长,长的那边拖在了身后,犹如向后流淌的血液,短的那边露出雪白的小腿,小腿上刺着一条蛇的纹身,盘绕在小腿上,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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