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在大殿上举行,宽大的场地,包容上百人还不显拥挤。
男女分开两边坐,中间也没有隔着什么屏风,就这样面对面坐着。
按照各自父亲的官品坐下来。
尹如凡等人进来已经算晚了了,皇后早已经坐在凤椅上等待着,宾客席上坐得差不多,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几个空位而已。
凤瑶身边一名长相温柔女子,身上也穿着凤袍,尹如凡稍微数了一下,凤凰只要七只,看来是贵妃级别的妃子。
前面的人一个一个的对着凤瑶跪拜,行礼,凤瑶漠不关心,说平身是她身边一个宫女而已。
她这样无视这些千金的举动,没有人敢抱怨。
一国之母有谁敢说,他们还只是靠着父亲官位才能到这里来,又不是御史,有什么好弹劾的。
轮到尹如凡几个人,她们上前,哪怕尹如凡有心想要出糗,前面那么多人都做了示范,她看也看懂了。
跟随着沈诗诗和香霜郡主的动作,跪了下来,她身体还没有弯了下来……
就感受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奇怪了,今日哀家邀请的都是未出阁的小姐,怎么混入一个残花败柳来呢?”
尹如凡的头刚低下来,听到这话,想要抬头。
“哀家让你抬头了吗?跪着吧。”凤瑶这么一句话,就让尹如凡动也不敢动的。
“来,告诉哀家,谁让你进来的。”
凤瑶命令的口吻, 比沈均辞都还要讨厌。
有了对比,沈均辞瞬间可爱好几倍。
尹如凡低着头,躬着身,淡道:“臣妾昨日收到送宫中发来的帖子。”
“帖子?拿上来给哀家看看?”
尹如凡把帖子递了上去,宫女把帖子拿给凤瑶看了。
“还真是哀家的帖子,哀家想你应该没有那个胆子,仿冒哀家的帖子吧。”
凤瑶的讽刺的话,听着浑身不自在。
“臣妾,自然不敢。”
“这帖子谁送的?”凤瑶没有理会尹如凡,一双凤眼扫视过去,看着那一个个宫女都低下头去了。
“哀家问,谁送的!”
帖子从她手上丢了下去,砸在尹如凡的头上!
尹如凡却不能动,也不能跳起来指着凤瑶骂,只能把这个窝囊气咽在肚子里面。
刚才那个给尹如凡带路的太监公公战战兢兢走了出来。
“是奴才,娘娘。”
凤瑶靠着凤椅,带着指套的指甲敲着,“哀家让你请沈王妃了吗?”
太监公公抖着身体,跪在地上。
“今日的哀家宴请都是千金小姐,青年才俊,你自作主张让沈王妃进宫,岂不是害她丢人么?”
“奴才知错,知错!”太监公公磕头认错。
这张帖子明明就是凤瑶亲手递给他,让他去沈王府传帖子的。
皇后想要翻脸不认账,他一个奴才能说什么?
什么都不能说。
“哀家今晚上可有比赛,要是沈王妃夺冠了,难不成还二嫁吗?”
说着站在凤瑶身边的得宠的宫女先哈哈大笑起来。
她一笑,众小姐公子就知道什么意思,也跟着笑了。
“沈王妃。”
“臣妾在。”你这个死贱人,老娘在呢。
“难不成今日你费心进宫就是想要改嫁?”
尹如凡道:“王爷待臣妾如珠如宝,臣妾为何要改嫁?”
凤瑶闻言扬了下画得精巧的眉毛,“如珠如宝?哀家没有想到这王爷脑子不灵光了,对女儿家心思倒是灵光了。”
一旁的庆贵妃噗嗤一笑,“姐姐何必调侃人家,一个傻子能有多灵光。想必傻子好控制罢了。”
“这般说来,沈王妃野心倒是不容小觑啊。”
好大一个帽子扣下来,野心什么野心?
都说傻子王爷,无权无势,空有头衔 ,能做什么?
“惶恐啊皇后娘娘,臣妾只想跟王爷呆在沈王府,安安分分携手过一生。”
尹如凡说着场面话,却让沈诗诗格外惊喜。
“安安分分,过一生。这还算野心吗?谁有这个福气呢?”凤瑶凤眼看向太监公公,“就比如这个奴才,假传懿旨,就活不过今日了。”
太监公公一惊,他害怕的不断的磕头,“娘娘,娘娘……”
“来人,拉出去!”说这话是凤瑶身边的宫女。
慈宁宫外的禁卫军快速跑了进来,拖着那不断求饶的太监公公离开了。
尹如凡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要替那个公公求情,可,她不能说。
说了恐怕会更糟糕。
说不定会连累沈诗诗。
这个太监公公是沈诗诗的人,说不定凤瑶早就知道,她故意的。
“沈王妃,你说哀家该把你怎么样呢?”
尹如凡道:“既然是一个误会,臣妾也就不打搅各位好事,臣妾先行回府。”
凤瑶重重一哼,她这么一哼,下面有不少人变脸。
“沈王妃这是在埋怨哀家没有管理好奴才吗?”
这又是从哪里说起?
凤瑶接着一句话,让沈诗诗有些不淡定了。
“沈王妃既然有意怪哀家,这个错哀家认了,去,查一查这个奴才是哪里派过来,查查伺候过几个人。”
要是尹如凡不知道这个太监是沈诗诗的人,她也不会觉得不安。
偏偏扯上沈诗诗。
尹如凡要不要开口阻止呢?
她知道凤瑶就是想要借着她的手,给沈诗诗一个下马威,清扫沈诗诗宫中的势力。
如此赫连炎不在沈诗诗的身边,在这个皇宫内,只有沈诗诗一个人孤军奋战。
要是她的人在被扫干净,以后这个恶毒的凤瑶,要对付沈诗诗,沈诗诗岂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哪怕尹如凡都知道这些事情,她也不能说,她这么一瞬间,耗费多少脑细胞,想出千万句的语言。
都证明了,不能说,她一句话都不能说。
越说,对沈诗诗的就越不利。
于是乎,尹如凡紧抿着唇瓣,一句话都没有说。
庆贵妃的声音响起:“姐姐,都这个时辰,孩子们想必都已经饿了,沈王妃跪在地上也冷了,起来吧。”
凤瑶笑了笑,“妹妹倒是心善,显得姐姐恶毒了。”
庆贵妃连忙笑道:“姐姐哪儿的话,姐姐还不是被那个狗奴才给烦着吗?要不是这般,哪里轮得到妹妹说话。”
尹如凡听着一阵寒意,这些人说话都是拐着弯。
“哀家有些苦恼,这沈王妃来了也就来了吧,可偏偏哀家并没有安排她的位置,这可怎么办呢?”凤瑶问着尹如凡,“沈王妃,你说该怎么办呢?”
尹如凡真想站起来,说道:没有老娘的位置,老娘还不想坐。
她嘴上道:“臣妾听从皇后娘娘的安排。”
凤瑶笑出声来,“瞧,她倒是聪明,把难题丢给了哀家了。”
这话好像没有什么毛病,其实有很大的毛病,她再说她有心机。
“哀家想了想,来人在哀家身边放过垫子,让沈王妃陪着哀家坐吧。”
垫子?
她跟凤瑶坐在一起,她坐椅子,她坐垫子。
“起来吧。”
尹如凡起来,一股怒火差点涌了出来,那个庆贵妃身边就放了一个垫子,垫子上面睡着一只粉红色的猪。
她看着凤瑶,这个贱女人,居然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她是猪。
她的地位只是一直牲畜!
“怎么不愿跟哀家坐在一起吗?”垫子已经摆好了,尹如凡还是没有动。
凤瑶眯着眼,冷声道。
尹如凡立马扬起一丝笑容,“多谢娘娘的厚爱。”
沈诗诗气炸了,要不是她身边的宫女拉着她,说不定她就站起来,为尹如凡抱不平了。
此刻,就算有千万不满,都不能说。
不论是尹如凡说,还是沈诗诗说,都会引起杀身之祸。
沈诗诗知道自己不会被杀,但,尹如凡就说不定了。
所以她要沉住气,千万要沉住气。
尹如凡迈着耻辱的脚步,一步朝着那个垫子走了过去,她还要扬着笑脸,仿佛天大的恩宠一般坐了下来。
凤瑶看着尹如凡身后那些小姐,摆摆手,“免了免了,都什么时辰了,入座吧。”
那些小姐福了福身,公子抱了抱拳,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赫连轲就坐在尹如凡的下方,他看到尹如凡当众被羞辱,他也气得不轻,连续喝了好几口酒,这才压下自己心中怒火。
“这乃是西域贡上来的蓝莓,据说对眼睛好,大伙尝尝吧。”
说着凤瑶自己捻了一颗放入嘴里,笑着对着赫连轲道:“小侯爷。”
赫连轲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娘娘。”
“今年的蓝莓很新鲜,花了不少心思吧。”
“微臣每到一个地方都让地方官府贡献冰块,一路保鲜至景城。”
凤瑶闻言赞赏的笑了笑:“就你这小侯爷心思最多,也亏你想得到,哀家有赏。”
赫连轲走了出来,跪了下来。
“小侯爷,需要什么呢?”
“这是微臣分内的事情,不敢论赏。”
“做得好就该赏,做得不好就该罚,让哀家好好想一想。”她思索片刻,目光落在沈诗诗身上,笑道:“你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今日哀家就给你做个媒如何?”
赫连轲心一惊,还未开口,凤瑶就问向沈诗诗,“诗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