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憬衍!”她想也没想叫住他。
可他没停。
“我真的没有骗你……”喉间艰涩,她说,任由铺天盖地的难受将她包围淹没,“……对不起。”
阴影忽而落下。
男人转过了身。
慕时欢心中一喜:“厉……”
“我不会再上当,收起你的苦肉计。”
冷冰冰的一句,每个字犹如一把利刃快准狠地刺在了慕时欢心上。
原本想要继续的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喉咙口。
一瞬间,她脸色惨白。
男人离开。
僵硬地转过头,她看着他离开,身影越来越远。
他始终不曾转头看她,哪怕一眼。
恍惚间,她忽然想起了拍卖会重逢那晚他厌恶地说出的一句话——
“两年不见,慕时欢,这就是你玩儿的新把戏?”
他依旧不信她。
还是说,从始至终,他认定了她就是在做戏,使苦肉计,玩把戏?
胸口沉闷到几乎就要窒息,无意识的,慕时欢攥紧了睡袍,且越攥越紧。
“太太?太太!”
不知过了多久,焦急的喊声勉强将她的思绪拽回。
茫然抬头,映入眼帘的不是最想见的那张脸。
是徐姨。
“太太?!”徐姨急匆匆跑到她面前,俯身试图扶起她,“您怎么坐地上呢,快起来,我扶您。”
慕时欢机械似的摇头。
“太太?”
眼泪干涸,唯有雾气始终萦绕,更衬得她眸间没有焦距,慕时欢浑浑噩噩地说:“不用,我自己起来。”
从他开门到他离开,他明明看到她坐在地上,却没有伸手扶她。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把她抱起来,然后再假装呵斥教训她两句,而她呢,一定会撒娇,最后把错赖在他身上。
但现在……
慕时欢觉得自己不能想。
一想,心脏便控制不住地疼,时而尖锐时而钝痛,难以形容。
连绵不绝,经久不消。
“我自己可以的。”她努力地说,吸了吸鼻子,跟着一手撑着墙试图站起来。
可是,腿上那股酸意太强烈了。
太难受。
她动不了。
差一点,她便身子前倾摔倒。
“太太!”徐姨眼疾手快扶住她的手将她拽牢。
慕时欢鼻子顿时一酸。
“谢谢徐姨……”她小声地说。
徐姨听着,心里极不是滋味,尤其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脸,更加难受。
她忍不住叹气着急。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小两口怎么又吵架了呢,再好的感情也架不住三天两头闹脾气冷战啊,不仅伤感情,最重要的是伤人心啊。
她想到刚刚她在楼下准备早餐,先生面色有些难看地吩咐她上楼来书房带太太回卧室,当时她还以为先生有急事要去公司来不及呢。
谁曾想看到的竟是太太穿着睡袍坐在地上?
又联想到先生的脸色……
徐姨实在放心不下,眉头皱着试图宽慰:“太太……呀!”
手指却是冷不丁碰到她裸露在外的一截肌肤。
好烫!
直到这时,徐姨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脸上的红晕似乎有些不正常,脸色一变,她急急摸上慕时欢的额头。
在发烧!
“太太,您发烧了!”她又急又担心,话脱口而出,“我扶您回卧室,然后这就告诉先生,让容医生来给您看看。”
她记得前段时间太太发烧几天,先生是带太太去容医生那看的。
突然,手被紧紧抓住。
“太太?”
慕时欢别过了脸,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妥协,小声但极力坚决地说:“不要告诉他,不许告诉他,我……吃西药也一样。”
带着哭腔的语调里已然染上了恳求。
徐姨进退两难,于心不忍:“太太,您这……”
最终徐姨还是妥协了。
慕时欢被扶到卧室躺在了床上,勉强喝了几口粥,吃了药,她始终混混沌沌,知道徐姨放心不下,又想一个人静一会儿,她故意闭上眼假装睡着。
直到房门被关上,她才重新睁开眼。
她已经逼着自己不能哭了,只是双眸有些红肿,难过和委屈溢满其中,想到昨晚到此刻种种,这种煎熬愈发强烈,压得她喘不过气。
无意识的,她贝齿死死咬住了唇,手指则紧攥着被子,试图用这种方式和心中的那股难受对抗。
然而,始终没用。
关于昨晚,脑海里一遍比一遍清晰。
他的表情,他说的话,他的……
话……
心神恍惚之际,慕时欢忽然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昨晚被她忽略到现在的事。
昨晚他说录音……
高芷曼那次给她打电话,她当然是没有也不可能,更没想过录音。
那么,录音就只可能是……高芷曼录的。
而且,是有预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