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遇。
是他的声音。
手指无意间地紧攥,指甲掐入掌心内,慕时欢用尽全力终是沙哑出声:“……什么意识?”
唐遇点了根烟,烟雾缭绕,他俊美的容颜稍显模糊。
“呵,”他嗤笑,毫不掩饰其中的嘲讽,“何必明知故问。”
心脏倏地重重蜷缩了下。
疼。
睫毛止不住地发颤,慕时欢努力想要平静,可再开口,她颤抖的嗓音将她出卖:“你究竟是什么意思?到底想干什么?!”
唐遇嘴角噙着笑,但那笑意丝毫没有达到眼底,而是凛冽得渗人。
“离开老厉。”他说。
慕时欢死死咬住了唇。
唐遇漫不经心又轻描淡写地撕开她不愿面对的事:“你在公寓哭得不能自已,老厉来看过你,安慰过你吗?没有。他不在意你。”
缓缓吐出烟圈,他笑:“他宁愿和我们一块喝酒,宁愿和慕暖纠缠不清也不愿意看到你,事到如今,慕时欢,还不愿承认吗?你在他心中,什么也不是。”
字字冷漠,且残忍。
慕时欢双眸猩红,呼吸渐渐急促。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么?你以为……你以为就凭那几张照片和视频就能证明什么么?唐遇……他不会的,你别想……”
“你是在催眠自己还是想催眠我?慕时欢,事实,就那么难以接受?嗯?”
每个字,似乎都缠绕着深深的鄙夷。
慕时欢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我……”
信他两字还没出口,再残忍不过的一句话冷冷地钻入了耳膜——
“他不爱你,爆料说的没错,老厉的确心有白月光,而你……不过是他心里的女人长得有两分相似罢了,否则, 他又如何会多看你一眼。”
尖锐。
刺骨。
刹那间,慕时欢心脏鲜血淋漓,仿佛不会再跳动,亦不会再复原。
不疾不徐地吞云吐雾,唐遇冷冷嘲弄:“任何一个男人被迫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日后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爱上她。何况……”
他顿了顿,语调意味不明:“你还给老厉惹了那么多麻烦。”
话落,诡异沉默蔓延。
没人再说话,唯有慕时欢粗重急促的呼吸声愈发明显。
唐遇很是耐心。
“离开他。”在察觉到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再次开腔。
唇瓣似已被咬出血,淡淡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
恍惚间,慕时欢瞥见了视线里的东西。
“孟家……”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每个字几乎都要耗费她全部的精力和勇气,“藏在外卖下的东西,是……你送来的么?孟家……我的股份……”
唐遇忽地就笑了。
“慕时欢,”他有短暂两秒的恍神,似在回忆,“知道两年前的你是什么样吗?心机深沉,手段一流,自然,也是极聪明的一个女人。”
他笑得毫无温度:“两年前的你,从来不哭,从来不掉眼泪,好像天生没有哭这个功能,人人都说你铁石心肠,说慕时欢没有心。”
一字一顿,他说得轻慢,似在替她回忆。
而他每说一句,慕时欢的呼吸便急促上一分,而身体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要冲出来似的。
就是在这样煎熬时分,她听到唐遇没有一丝一毫其他情绪的淡漠嗓音钻入了她耳中——
“两年前你父亲慕景州死的时候,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如今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算计你的男人,哭得这么伤心悲惨。慕时欢,你说……如果你父亲泉下有知,他会失望吗?”
父亲……
只是听到这个称呼,慕时欢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前倾弯下了腰,右手死死攥着胸前衣服,难受不已。
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死去。
“慕时欢,”望着窗外风景,收敛起所有对她的嘲讽,唇角撩起,他轻描淡写,“她躲了那么久,还不是要因为你落在我手里?你慕时欢,就是一个祸害,当年是,现在也是。”
她……
脑袋空白,恍惚间慕时欢终于反应了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黎烟。
他在拿黎烟威胁她。
“想好了吗?”
她听到他志在必得的问。
……
公寓楼下。
容修寒还有大约半小时到,高一和高二不敢有半分松懈地守着,没一会儿,徐姨带着保温盒将饭菜送来。
知道这事自己不该过问,但徐姨还是忍不住问高一高二:“先生昨晚没回别墅,是留在这陪太太了吗?他让我一日三餐送太太爱吃的东西来,他们是不是和好?”
高一深知徐姨也是担心,和他们一样。
他摇头,微不可查地叹气:“没有,厉总昨晚走了,饭菜也没送上去。”
徐姨眼中明显闪过失望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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