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
“厉总,”她悠悠开口,唇瓣撩起迷人弧度,轻描淡写继续,“晚了,不需要了,我不爱你了,信不信任与我而言已不在意了。”
不爱……
又是这个词。
浑身的神经似在瞬间被紧攥,而后猛地削尖,痛感延绵不绝,星星点点般的暗色在下一秒从骨血深处溢出,厉憬衍拿她的话堵她:“那又如何?”
慕时欢像是听到了笑话,盯着他看了好久。
“那么厉总,说出你的最终目的吧。”不想再陪他兜圈子浪费时间,她说,“是男人就痛快些,告诉我怎么样才肯离婚?好聚好散不行么?”
“三个月,”厉憬衍说,“如果三个月后你仍执意要离婚,我签字,净身出户。”
……
慕时欢又做噩梦了,无法摆脱的噩梦。
还是掉入冰冷水中的那一天,温度刺骨让她无法呼吸,窒息的感觉是那么强烈,死亡是那么的近。
好冷。
也好疼。
骨头疼,浑身上下哪哪都疼,可最疼的,是心。
那颗被厉憬衍伤得千疮百孔的心。
鲜血淋漓。
再无法复原。
画面一转,是她躺在病床上暗无天日的时光,她的灵魂好像被剥离开来,飘在一旁看着床上的自己饱受折磨却什么也帮不了。
实在是……太疼了啊。
疼得她只想逃避。
可她逃不了。
下一秒,画面再度变化,变成了她站在沙漠中,黄沙滚滚将她眼前模糊,什么也听不到,除了风声。
不。
还有枪声。
枪声响起,子弹对着她而来,她没有躲开。
很快,鲜血流出,血腥味蔓延,再然后是差不多的场景,她总能梦见一把枪对着自己,跟着便是她受伤,还有在马上,她那么无力地趴在马背上。
而从她小腿上流出的鲜血流了一路。
“砰——”
突然又是一声。
慕时欢猛地睁开了眼,冷汗涔涔,呼吸粗重。
屋里开足了暖气,可她还是觉得好冷,无意识的,她双腿曲起,将自己静静抱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抵挡那股冷意。
可不行啊。
还是又疼又冷。
牙关死死咬住,慕时欢闭了闭眼,强行逼着自己压下那些情绪。
不能再想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重新回到这座城市并不是让她回忆痛苦的,她要做的,是和厉憬衍离婚,找到师父和小师兄,查清父亲慕景州死的真相。
其他……
可她又很清楚,无论是找师父小师兄,还是父亲的死,都绕不过那个神秘的幕后人。
她是恢复了消失前的记忆,可事实上,那段记忆很短,不过是她如何对厉憬衍一见钟情逼他娶自己,毕竟没多久她就出事消失了。
对她而言重要的是,恢复那段以及的同时,她却将失忆那段日子的某些细节忘了。
比如……
当初引发她和厉憬衍互相不信任的那个男人,厉憬衍以为她第一次失忆前爱的那个男人,究竟叫什么名字,她想不起来了。
又比如她做的那些梦,也是无法再回忆。
她不知道,这些究竟是记忆障碍,还是其他原因,不然她怎么可能失两次忆,又在想起其中一段记忆时又那么巧忘了一些细节。
越想,慕时欢脑子越乱,最后混乱至极再无法理清,而她的心跳似乎也悄然变得快了起来,胸腔里更像是有什么要冲出来。
她根本无法回避。
无论是离婚还是查真相找人,那个幕后神秘人都在纠缠着。
他究竟是谁?
自己的过去……
“嗡嗡嗡——”
忽的,手机振动声响在极致安静的卧室里响起,冷不丁的吓了慕时欢一跳。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手机。
屏幕上,郁临商的名字闪烁着。
她松了口气,接通:“喂。”
……
接下来的几天,慕时欢留在了公寓里调养身体。
因为不放心,黎烟每天都会来陪她,第二天更是索性搬了过来陪她一段时间照顾她,慕时欢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黎烟在这后厉憬衍不会再出现,她便同意了。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如今的厉憬衍竟是不要脸了许多,哪怕那天她说了那样的话,两人那般不欢而散,他居然能当无事发生过一样重新出现。
慕时欢开始考虑换房子,在黎烟的陪同下两人也看了不少新房,甚至是二手房也看了,但始终没有合适的,黎烟提过让她搬去她那,但慕时欢拒绝了。
之后两天厉憬衍忽然不再出现,找房子的事便暂时搁浅。
就这样,时间一下到了下周——
慕斯年为慕老爷子举办生日寿宴的那天。